番外:if强取豪夺(1)
“咚咚咚——”
车窗玻璃被敲响,叶溪亭方才经历一场追尾事故,惊魂未定,连忙放下车窗,外头便探进一张年轻的面孔。
浅棕头发的青年操着一口不大流利的普通话:“小姐,你没受伤吧?”
还好,不是个脾气太差的车主。
叶溪亭微微松了口气,从驾驶座出来,歉疚道:“我没事,太对不起了,撞了您的车,您看赔偿的事情怎么处理?”
“这不是我的车,”青年说着,指指前头的迈巴赫,“那位才是车主。”
叶溪亭随他手指方向看过去,车门被推开,先落下地面的却是一柄乌木手杖。她心头一动,待到墨黑色的身影逐渐在路灯光线下显露出来,才发现是他。
好有缘分啊,一天见了三次面。她心想着,可惜是孽缘,因为她撞了辆自己打工二十年也买不起的豪车,有缘人成了债主。
惆怅间男人已走近,他还是那副很绅士的模样,未曾因为她的莽撞而愠怒,开口先是问她可安好,再提的才是车子受损的事情。
“司机技术不熟练,累你受到惊吓,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他说时叶溪亭觉得奇怪,该过意不去的人不是她吗?继而又听他道,“所以你车子的一切维修费用我会负责。”
叶溪亭楞了楞,忙道:“不不不,是我不小心撞了您,怎么好要你出钱?”
“是吗?”他微微诧异,鸦青的长睫在眼尾处勾起两圈阴影,“我记得是我们转向不及时,才使你不慎追尾。”
说罢看了眼那青年,对方立刻道:“是啊小姐,实在对不起,我是香港人,刚来升州不久,还开不惯左舵的车子。”
配合他的口音,叶溪亭倒不怀疑他对自己身份的介绍,逐渐被二人说动了。脑子里又浮现起方才事故发生时的场景——车头与车尾对撞,她心里害怕到闭上眼,难道真有可能是因为这点害怕导致没看清主要原因到底归咎於谁?
他们是有钱人,又不是活菩萨,不要求她的赔偿就罢了,难道还会上赶着担责任?
见她脸色似有动摇,男人又补充了一句:“不若我们先交换联系方式,如果维修过程中出现其他问题,再商议赔款如何?”
叶溪亭当然说好,立马就掏出手机。
“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迟争渡。”
打字的手忽然一顿,叶溪亭惊恐地擡头,总丶总裁啊?
他一扬眉:“怎么了?”
“虽然您一定不认识我,但我还是要坦白,我……其实算是您的员工。”叶溪亭报出公司的名字,也不知道总裁这么个产业无数的大人物记不记得他们这小小公司,“我叫叶溪亭。”
迟争渡却似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常记溪亭日暮’的‘溪亭’?”
“对。”她疑惑地答道。
他的眼眸中骤然露出欣喜,更加温和地追问:“你的小名是叫簌簌,对吗?”
这下轮到她意外,乃至带上了警惕地看他:“你怎么知道?”
迟争渡失笑:“因为从前有个叫簌簌的小姑娘,常来她家隔壁找我玩儿。”
“你……”
叶溪亭楞了好久,反覆看他模样来确认。她其实对那个人的印象早就模糊,看脸更是回想不起任何相似之处,然而还有其他可能吗?知道她有这么个童年玩伴的人寥寥无几,本尊认证后,基本再无可置疑。
事故后好不容易缓下节奏的心跳这会儿又砰砰用力跳动起来,她以目光描摹他的眉眼,从眉骨到下巴,试图找寻到熟悉的痕迹。仿若拨开了云雾,朦胧的印象与现状逐渐重叠。
她不由自主朝他迈进了一步,怯怯地开口:“你是……哥哥?”
他未执手杖的手掌落在她头顶,轻柔抚摸几许,笑道:“是我。”
在他的体温隔着头发传到她感官间的须臾时间里,叶溪亭的眼眶莫名一酸,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感慨,或者更多是委屈,雾蒙蒙的杏眼就那样圆滚滚睁着,一动不动望着他的脸。
“怎么还哭了?”他叹了口气,俯下身,无奈地抹去她眼尾的泪渍,“见到我就这般不开心?”
“当然不开心。”叶溪亭再不将他当总裁当大老板看了,只当他是从前的少年,委屈地控诉道,“谁让你那时不告而别,让我不开心了许多年。”
迟争渡沈默地凝注她泛红的双眼,原来她一直记得他,原来,她是那样的惦念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