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作愁时又忆卿
“热,时越,我热”苏遮幕眼巴巴的瞧着即墨坐在冰上一下一下踢着脚有气无力的呻丶吟。
“热?主子,您不要妄想了,先不说即墨小孩天性而您比即墨老多少,单凭着您的伤势就不该坐在这寒凉入骨的冰上。”时越素白的手指捏着雪白的瓷匙,慢慢搅着翡翠般的绿豆粥说道,若是忽略时越刻薄的话,清风微拂鬓边发,美人纤指搅凉粥的场景是极赏心悦目的,无奈美人是时越,因此在苏遮幕看来悦目是悦目,这赏心可就未必了。
“老?老娘有这么老吗!”苏遮幕被戳到了痛脚,一个“老”字说得山路十八弯。面首正如以前自己所做的工作,都是靠着这幅姿色取悦客人才能活下去。韶光易逝,年华不再是自己这种人的大忌。
苏遮幕抓狂道:“老娘比即墨大不了多少!”
这番话听在时越耳中多了几分萧索落寞的意味,即墨只十二岁,主子何尝不是只有十四岁,往日被主子的强势成熟蒙蔽了双目,理所当然的以为主子能撑起自己和即墨的天而忽略了主子的年龄,说起来主子也是个可怜人,唉……若是时越知道苏遮幕青涩的皮囊下藏着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妖怪恐怕就不会作此感慨了。
主子比我还小一岁呢,时越满目怜惜的看向苏遮幕,后者身子一抖,心里升起一股恶寒,这孩子,不会看上我了吧,这含情脉脉的小眼神真是让人慎得慌。
夏日炎炎,清幽静谧的沐竹阁成了府里的避暑胜地,加之易春雷遣人将公主府中地窖里的冰搬到了沐竹阁,此时的沐竹阁俨然成了大凉除皇帝的寝宫最为清爽的地方。
风掠竹林飒飒作响,入目处一片青郁,苏遮幕叼着果子悠然自得的趴在竹床上,裹着身子的绢布已尽数拆去,骇人的伤疤也在冰肌霜的涂抹下消失,只剩下浅浅的红痕。公主殿下在苏遮幕昏睡时送了一次冰肌霜后便再也没有踏足这里,甚至勒令不许任何人靠近沐竹阁扰了遮幕小主养伤,苏遮幕倒也乐得清闲,不必费心去应付小主间的勾心斗角。
苏遮幕在前世习惯了空调的存在,冷不丁的没了空调还真是不习惯,即便全公主府的冰都在这里,苏遮幕还是未觉出有何舒爽,也甚是不解即墨整日里坐在冰上享受的表情
每到清晨吃过早饭,苏遮幕便遣人搬了竹床,案几到竹林中乘凉。
“这是……白蛇传?”苏遮幕指着即墨手中边角磨损书面泛黄的册子惊愕道。
时越放下手中的书册,偏过头瞧着遮幕:“是”
听得兴起的即墨拽拽时越的衣袖哀求:“时越,接着呀”
时越望向懒散躺在竹床上的主子,在苏遮幕点头示意下继续念道:“白素贞取到了仙药……救活了许仙……”
“从此两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一个幽幽的声音插丶进时越念书声里,即墨嘟着嘴鼓着腮嗔道:“主子,您怎么可以这样”
苏遮幕拽起盖在身上的墨黑袍子蒙住脸瓮声瓮气道:“我怎么了,难道结局不是这样么?”
“是这样的”时越合上册子冲不情愿的即墨笑道,“主子说得很对,大部分的话本子都是这样的”
“我就说么”厚重的袍子掩不住苏遮幕洋洋自得的声音。
时越指着案几上高高摞起的册子掩口:“主子既如此厉害,何不自己写一本,也好流芳千古”
苏遮幕探出头,眉尖微蹙,侧首沈思:“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就写来看看吧”
“想不到主子还有此天分”时越掩口到。
即墨专注地扒拉着话本并未注意到苏遮幕此刻神情,也挡住了时越的视线。
竹床上传来低低的叹息:“只此一次,最后一次……”
只此一次,最后一次
只此一次,最后一次
只此一次,最后一次
莫名哀婉的声音低低徘徊,易春雷猛地从梦中惊起,呆坐片刻,撩开额前湿透的碎发冲门外喊道:“几时了”
“回殿下,丑时”
易春雷重又躺会床上,羽扇般的睫毛上挂着莹润亮泽的汗珠,方才的梦,是什么,是子陵在叹息吗?子陵,你在哪里,为何在本宫心死之际又出现,燃起本宫心中的希望却不与本宫相见。
子陵啊……
“遮幕此刻又在做什么呢?”这句话呓语般从易春雷口中喃喃道出,平添几许柔和。
遮幕此刻又在做什么呢?
遮幕此刻在昏黄的灯光下苦攻话本,连带着时越与即墨忙的团团转。即墨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