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响,他才惊觉她仍在身边,湖边一缕曙光初现,原来这一夜已经要过去了,冬琴一夜未睡,早已疲惫不堪,但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瞅了瞅她,起身揭下了身上的斗笠,随意抛在了湖边,唤来一个人安排冬琴的住宿,便不再理会,径自往外走去。
冬琴又有了些害怕,见燕王快要越走越远,忙叫道:“燕王殿下……”她的声音颤抖着,气息不稳,又不知该祈求些什么。起德昭转过身来,看着她一双哀切的目光,淡淡道:“你放心,她一定会来找你!”当下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快速的走远了。
冬琴楞楞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霜合真的会来吗?这个燕王真的愿意放她走吗?难道她不是再次羊入虎口吗?可这燕王明明是对霜合有意,霜合来了还能走得掉吗?她万般思绪,又完全理不出一个头绪,只在晨风里吹冷了身子。身边侍女唤道:“姑娘……姑娘……请跟奴婢来!”
她如今像是一只提线木偶,身子不由自主的跟着走,心却如死灰一般,霜合来或不来,她已然是个天涯沦落伤心之人。
她被带到一个屋子之中,屋子里翠帘翻飞,鲜花满室,一旁的书架上满满的都是曲谱,一架古琴被放在触手可及的高度,似乎屋子的主人随时都有可能拿下来,丫鬟在身后关上了房门,她慢慢地走过去,只觉颜郁的芳香里,屋子纤尘不染,纹丝不乱。若是有人住过的房间,怎么样都会觉得有人气,可这间房间明显的便是没有人住过。那么,他本来是准备给给谁住的呢?再望了望满架的曲谱歌本,她心里已有了些了然,只觉心底隐隐对他产生了一丝悲切,这满室的温馨,怕是他心里的那个人还未来得及住。
想到此处,她心里依然安稳了许多,不再仿往无措,可再等待解救的同时,依然焦虑不安。除了午间有人送来饭菜,态度恭敬的退出后,再也无人来过,她像是被弃放在了角落里,没人会想起她,可这种被遗忘的感觉却让她觉得莫名的心安。
一直呆坐了一下午,眼看夕阳西斜,透过窗户映照在古琴上淡淡的红晕,婢仆应该又会送晚饭来了,想到夜幕降临,她又开始不安起来。而这时,已有脚步声缓缓走来,她紧绷着身子等待着屋门被推开。
来的是个小丫鬟,眉清目秀的样子,俨然是昨天那位,她轻声道:“燕王殿下请姑娘去西厅!”
冬琴一听,立马紧张起来,正要站起,只见屋外不知何时又站了一个女子,一身黑衣,眉目见透着冰冷,分明不是府里丫鬟的装束,可那小丫鬟见了她却很害怕,不说什么便很快退了出去。
冬琴疑感的望着她,她亦是冷冷的打量了她一番,转身道:“跟我来!”冬琴不知她要将她带去何处,疑感着没有动身,女子转过身来,不赖烦的皱起眉,“去西厅!”途中,只听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恭敬的叫了一声:“银屏姑娘!”她却正眼也不瞧一下。
从后门进去西厅,银屏却将她拦在了里门内,自己侧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冬琴也很疑感走上前去也细细听着,银屏皱了皱眉,却没阳止她。
门外传来燕王的声音,有一丝痕惫,却又有一丝坚毅:“你现在不能带她走!”与他说话的人似乎沈吟了一会儿,才道:“至少该让她们见上一面。”
燕王没有说话,过了半响,才道:“短期内,她不能离开燕王府。除非我布置妥善,否则她要一直待在燕王府里!”听到这里,冬琴心中紧了紧,眼前似乎又灰了一些。
冬琴已知道与燕王该话的人是曹璨,那么霜合是不是也在外面呢?心中不免又有了些喜色,却又强忍着不往外瞧去,只听银屏却在耳边冷冷说道:“她不会进来!”她疑感的看了一眼银屏,没有说话。
只听曹璨又道:“听霜合说,这是个烈性女子。你若强行关着她,怕是会出事!”
燕王冷笑一声道:“如今,由不得她,也由不得我。她生要在燕王府里,死池要在燕王府里!”
曹璨道:“你在恨我们?”
燕王苦涩一笑,道:“恨?这个字我当不起!我不过是为着自己!这些年来,唯一与我有些深交的人是你,你应该清楚我是怎么过来的!”
曹璨声音有些沈重:“是!就因为我看着你一步一步走得艰难,所以很多时候,都愿意帮你一把。我们在青城山的道观里,与成都知府的那一仗打得尤为惊险,你既要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又要顾及赵光义的猜忌,让自己赢也赢得很狼狈!”
他想起那次的惊险,却不由得想起在雪地里,霜合要无赖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好像,可那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