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多睡会。
楚梵一日三餐送饭,她告诉楚梵,“不用麻烦,楼下有食堂。”
楚梵拍着胸脯,大言不惭,“楼下的能有我送的好吃?”
大年初三。
阿爸已经好多了,医生将吸氧面罩撤了,阿爸睡醒也能躺着和她们聊天。
楚梵提着吃的走进病房,阿爸一脸期待,“姑娘今天带的啥好吃的?”
“酱肘子,红烧肉。”
阿爸瞬间满脸堆笑,“行,等叔出院了,回去给你炖手把肉,不白吃你的!”
楚梵也笑,“酱肘子,红烧肉没您的份儿,您喝粥就成。”
阿爸瞬间垮脸,黑的跟碳似得,背过身不看她们,张木北忍不住笑出声。
隔壁病床的家属嫌弃的拉上帘子,一口京腔儿嘟囔,“嘛呀?什么素质,真把这儿当自个儿家了!”
楚梵撂下筷子就要起身,张木北按住楚梵的胳膊摇摇头。
没必要,阿爸好了比什么都强,懒得和这些人吵。
午睡醒了,楚梵给阿爸讲她去青岛啤酒节,喝了两扎啤酒赢了200块钱的事儿。
阿爸兴致勃勃,“叔要是去了,起码赢他400打底。”
楚梵一脸不屑,“叔叔您就吹牛吧!”
阿爸不服,俩人因为青岛啤酒的度数僵持不下。
楚梵和阿爸约时间比试,张木北笑着听俩人掰扯,正说着,阿爸的眼神定定看向她身后,张木北转头,笑容凝在脸上。
杨维京西装笔挺的站在那,与病房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楚梵看了一眼没吱声,拿出削好的苹果,切了一小块说:“叔叔,吃苹果。”
阿爸应了一声接过,然后开口:“姑娘你朋友啊?快让坐下。”
张木北看了看周围,斑驳的椅子,空气中还弥漫着消毒液和尿骚味。她讪讪笑道:“不好意思,没地方招呼你坐。”
杨维京眉头紧皱,尽量忽略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看向床上开口:“您怎么样?”
阿爸淳朴的脸色有些微红,说道:“好多了,过几天能出院了,姑娘你···”
外边脚步声嘈杂急促,打断阿爸的话语。
十几个白大褂的医生蜂拥而入,为首的医生白发苍苍,手里拿着一本病例。走到杨维京身边站定,又看了看床上的阿爸,对着杨维京恭敬道:“杨先生,我刚去调了病历,您看···”
“出去说。”杨维京朝阿爸点头示意,然后擡步向外走去,医生自动让出一条通道。
为首的老医生对床上的阿爸笑笑,“我一会儿进来看您。”说完跟着杨维京退了出去。
张木北忽的想起,第一次见杨维京,他说:能在夏天见到霜打的茄子,也是开了眼了。
今天看到一向冷脸,不耐烦的医生,毕恭毕敬向阿爸问好,张木北确实开了眼了。
或许她应该气势汹汹的指责杨维京,为什么不接电话,也或者她应该趾高气扬的,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可现在的情形,张木北只能选择既往不咎,她,没资格谈自尊!
“杨先生,这···送来的属实有点晚了,肺癌晚期,扩散到全身了,恐怕是回天乏术···”
医院走廊里,震耳欲聋的肺癌晚期四个字,在她耳边重覆回响,犹如千斤重,压得张木北喘不上气。
悬着的心瞬间四分五裂,最后一根神经也断了线。
双腿忽的没了知觉,张木北狼狈倒地,膝盖上的痛楚不及心脏中的万分之一。
杨维京嘴角紧绷着,过来想将她扶起,可她的腿使不上一点劲儿,只能死死攥紧杨维京的袖子,跪坐在地上的双腿,已经麻木。
医生面面相觑,杨维京一把抱起张木北,吩咐道:“殷院长,劳烦你办转院手续。”
大年初四。
阿爸红光满面的问她:“昨天那个年轻人是谁啊?”
“公司的领导。”
张木北给阿爸擦完脸,拧干毛巾擦手。
阿爸表情愉悦,拉着她的手说:“这么有能力的领导都来看我了,看来我姑娘在公司,也是被领导器重的人,那阿爸就放心了。”
阿爸心思淳朴,只当杨维京来,是领导慰问。老天爷你睁开眼啊!你怎么不看看呢?阿爸这么好的人,你怎么忍心折磨他!
张木北鼻子泛酸,端着盆闷声道:“我去倒水。”
关上卫生间的门,她死死咬着手,不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