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漆黑的窗户,点了根烟,抽了一半给张木北打去电话。
嘟声响完也没人接,杨维京拧灭烟头,启动车子回了四合院。
自张木北回来,阿爸的精神越来越好了,她每天都陪着阿爸下楼遛弯儿。
阿爸逢人总要说一句,“这我姑娘,放假了。”
腊月二十三,小年。
她和阿爸额吉一起,包了满满两大盘饺子,茶几上都快摆不下了,额吉还在搟皮儿。
张木北泄气瘫倒在沙发上,“不包了,不包了,饺子排队都能上北京了,谁家能吃这么多。”
她嘟囔着,耍赖躺在沙发上不动弹。
额吉拿起搟面杖作势就要打她,张木北跳脚,躲在阿爸背后。
额吉没好气的指责她,“好吃懒做,就这样以后谁家小夥儿敢娶你。”
她洋装难过的蹭着阿爸,阿爸笑着开口:“嫁不出去阿爸养一辈子。”
然后阿爸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子,张木北笑的前仰后合,手上的面粉飘洒在空气中,透过阳光五颜六色的。
腊月二十八,街上人头攒动。
卖对联的,买糖果的,家家户户忙里忙外,逛街的人摩肩擦踵。
张木北正睡着懒觉,阿爸已经赶了早市回来,迷迷糊糊一兜子冰凉的东西掉在手上。她睁眼,阿爸笑着将一袋巧克力糖放她床边。
“阿爸,我长大了都···”
塞了一块含在嘴里,凉凉的,苦苦的,回味又泛着丝丝的甜。
腊月二十九,也是2018年的情人节,2月14号。
张木北犹豫半天,还是给杨维京发了一条信息:情人节快乐。
她想和阿爸贴对联,阿爸说:“二十九贴对联会生9个女儿,要等三十才能贴。”她笑阿爸迷信。
年三十儿,一大早外边鞭炮劈里啪啦的震天响,辞暮尔尔,烟火年年,繁华十里长街,不及家乡炊烟袅袅。
张木北换上白色花纹相间的大红蒙古袍,将头发扎起,新年新气象。
额吉在厨房忙碌着,黄油下锅,溶化的滋滋响,放炒米奶嚼口炒香,然后将肉干放进去翻炒几下,倒入奶茶,熬至开锅盛出。
额吉一边做一边讲给她,“奶茶一定要热的入锅,才能激发出肉干的香气。”
张木北点头,额吉又说:“草原的女儿,第一锅奶茶要熬给丈夫喝。”
杨维京的脸在脑中一闪而过。
吃过年夜饭,一家人守在电视前观看春晚,那时还没有疫情,也没有口罩,全是欢声笑语。
阿爸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将电视声音调小一点。抓了一把核桃仁,吃了两颗想起杨维京老说她没脑子,张木北扔掉核桃转战开心果。
扑哧几声,地上漫延了一滩红色,还有几缕血丝迸溅到她的拖鞋上,开出绚烂的血花。
阿爸伏在沙发上,暗红色的液体咕嘟咕嘟的从他嘴里灌出,额吉拿着纸巾擦拭阿爸的嘴角,瞬间一沓纸湿透。阿爸擡手捂嘴,血流又顺着他的指缝溢出。
张木北手一抖,按到遥控音量键,一时间,额吉慌乱的哭喊声,交织着主持人浑厚的嗓音,响彻整个大年三十,衬的这个年更加热闹。
三个号码她按了几遍才打通,听从救护人员的指示,张木北将阿爸扶平躺下。
跑进卧室拿了身份证银行卡,静静等着救护车来,她抓着阿爸的手,一直叮嘱,“阿爸,不要睡,阿爸,你醒醒!”
救护人员拉着担架,将阿爸推上车,护士跪在担架上,一路按压阿爸的胸腔,她什么都做不了,扶着瘫软的额吉静坐在一旁。
到医院办好手续,病房内阿爸脸上的血迹已被清理干净,氧气罩中蒙上一层雾气,心电监护仪有规律的响着。
医生问:“谁是家属。”
额吉腾的站起,脸上泪痕未干。张木北低声道:“您看着阿爸,我去吧。”
她跟着医生出了病房,医生有些惋惜,“输了点营养液,输完回家吧,联系家里亲人,都见见。”
张木北没懂什么意思,疑惑的看着医生,医生解释道:“应该是没几天了,我们救不了。”
“你们救不了是什么意思?”她瞪着医生质问:“你们医术不行吗?医术不行就换一个好医生来。”
阿爸好好的,还说要养她一辈子,怎么就没几天了,庸医。
医生拉下口罩,急了,“小姑娘,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实话和你说,少则三五天,多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