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里轿子有些颠簸,段玲珑一路睡过来,在王城外被人叫醒,换乘十六人金色大轿。仪仗十米,随从数十人。落日馀晖,城门开启,王城内十里长街花团锦簇,玉芫族民夹道相迎。“恭迎天女回族!”欢呼声响彻天际,人声鼎沸,个个伸长了脖子想一睹真容。
段玲珑从窗子的*中看向街道两旁,玉芫的人们穿着宽大的袍子,头发都随意地束在脑后,脖子上挂着她从没见过的玉石。“这就是我的亲人呐。”段玲珑不禁眼睛湿润。
这座城这片土地甚至这里的气息都让她感到亲切。玉芫的房屋丶旗帜丶符号,她像个新奇的孩子,一刻也收不回目光。城里的路走得缓慢,到达王宫时月儿都已出现在天空了。
玉芫族王宫灯火透亮,红毯从正宫门直铺到御龙宫。宫人下臣们跪在红毯两侧,玉芫王亲自撩起轿帘将段玲珑扶下。
“玉芫天女回宫,明日举礼,大乐三天!”玉芫王牵着段玲珑的手,他们站在玉芫宫前,地势是整个玉芫族的最高处,整个族的宏伟壮阔尽收眼底。
段玲珑入主东宫,玉芫王特此改名玲珑宫,配以丫鬟十人守卫十名管事阿嬷两名,封元西为女官,东於为近身侍卫。第二天天还未亮,大嬷领着丫鬟闯进段玲珑寝宫,将睡梦中的她叫醒:“天女,请您更衣。”
她擡了下眼皮只瞧见红红闪闪的十几件物什,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又做起了梦。
“这……”大嬷为难地看着元西。
“额,天女她平时要睡得很足……再让她睡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就好。”
“天女还要学习礼节,再迟只怕会耽误册封大礼……”
“这样啊,反正她坐着也能睡,不用叫醒她,先更衣妆扮吧。阿枝,过来搭把手。”元西对模样乖巧的小丫鬟说。两人走到段玲珑榻前,直接将睡梦中的她给架起来放到椅子上。其馀丫鬟连忙递上热水毛巾为段玲珑梳洗,玉芫的天泉水养颜润色,将她的脸洗的白白净净。
两人搀扶,两人帮忙,里衣丶套裙丶外袍,大红色的礼服越发衬得她肤白如脂。齐腰的长发抹了香精,被大嬷梳得柔顺发亮。
段玲珑醒来时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她伸了下懒腰看见面前的铜镜。
“这……这是我吗?”她抚上自己的脸颊,然后不由得羞红,“怎么会这么好看啊?”发髻精致,额前一股细辫坠了一颗红宝石,双眉俏丽,一双眼睛水波动人。玉鼻高挺,小巧的嘴唇鲜艳欲滴。五官清秀靓丽的段玲珑,在红袍和今日妆容的打扮下,眉间多了一股……霸气!
“吉时已到,下臣们都在御龙宫等候了。”崔女官来报。
“好的,这就来。”大嬷扶起段玲珑。
从玲珑宫到御龙宫不过几十丈的路,元西在左,阿枝在右,段玲珑目视前方,一步一步走得十分漫长。当她的长袍拖到御龙宫前,大鼓敲响,礼官高亢的声音响起:“玉芫天女段玲珑归族受封之礼开始——”
望月族内,王宫里一片素缟。纳达信独自跪在老王后的灵前,蒙面的黑纱摘下,久不见阳光的皮肤泛白,眼睛以下的面容残破不堪。“啪!”送茶进来的丫鬟吓得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慌乱跪下,“族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纳达信站起来走到丫鬟面前,弯腰勾起她的下巴,她睁大眼,眼里是万分的恐惧。
“你是该死。”纳达信扯动嘴角,分外骇人,扬起手一掌要了她的命。见了他的面容如此惊慌的人,能不该死吗?他少年中毒面目全毁,常年蒙面示人,无人敢提及他的脸,就连同床共枕的王后都总以背相对。
“若我没有毁容,阿父你是不是就不会从我少年起就冷落我,是不是会毫不犹豫地将王位传给我?阿娘你都偏爱赫沥几分,临时前还对他念念不休。天底下的君王都风姿胜人,我偏要做一个蒙面的帝王,向世人证明。”他冷笑一声,将面纱重新蒙上。他残忍地从丫鬟的尸体上踩过去,月光清冷,缪布的密使还在等着他。
“缪布王身体有恙,特派我前来与望月王密谈。”密使说。
“嗯,”纳达信坐在王座上,“估计这几天斐初那边就会去请援兵,以他现在的五千军力来看,与望月丶缪布一旦开战,定能抵抗不少时日,若是等他撑到援兵到的那一天,我们就全失败了。所以,三日内必须下战书,速战速决,先解决这五千人,而后一举灭掉援兵。在下战书之前,我希望缪布能做好准备。”
“那是自然,不过,缪布王有个小小提议。”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