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抽签选择一个需要表演的片段。剩下没有表演的学生就看着她演,揪出她表演的毛病,各抒己见。
第一个学生抽到的是一场愤怒的哭戏。
这个女孩长相漂亮,但是好像确实没有任何演戏天赋。她站在大家面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四肢僵硬,表演的五官也是扭曲的。
樊纤纤跟她搭的是一段师傅徒弟的戏。
“师傅,你老了。这个角色已经是我的了,我比你年轻,比你漂亮,以后也比你多的是机会。你认为这些人会更喜欢谁?我就是要踩在你的肩膀上,一步一步往上爬。”
这一段戏里本该有表情有动作,但是她紧张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对,你的感觉完全不对。”樊纤纤说。“这场戏的感情应该是递进的。”
樊纤纤没有安慰她,这小姑娘眼眶都发红。樊纤纤向来是严厉的,对待业务方面是严谨的。
樊纤纤瞥了她一眼:“咱俩先对一遍,我再给你演几句。我接着演了。”
说完那句话之后,樊纤纤直接跌坐在地上,嘴唇被咬得发白,伸手扒着对方的裤脚。那一瞬间,她眼睛里的光都黯淡了下去,她身为樊纤纤的独立人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枯灯油尽丶被徒弟欺负也毫无还手之力,世上最悲凉不过美人迟暮。班里刚才窃笑和热闹的气氛瞬间消失了。
樊纤纤的语调瞬间变得苍老,但是依稀还能感受到那种年轻时期的清澈,她的语气颤抖。
“你,你就是个没有心的白眼狼……!”
从刚开始的气若游丝,到最后拼尽了全身上下最后一丝力气,只喊出了个尾音。
那一瞬间,全场都是沈默的。
真正的台词功底是什么样,樊纤纤做了最好的解释。就这一句话,大家似乎已经看到了全部的前因后果。
小时候,师父如何待她好,长大了之后,她踩在师父的肩膀上,不不计师父一星半点好,抢走了原本该属於师父的所有东西。
农夫与蛇的故事谁都知道,但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却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樊纤纤演完这一句,那姑娘根本没法接,原本就脆弱的心理直接就被击溃了。她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云,站在那楞了三秒,无意识地开始哭。
樊纤纤没有给她递纸巾,就是看着她在那哭。有人递上来至今,樊纤纤也没伸手去接。大概一分钟之后,樊纤纤的语调十分冷淡:
“哭完了吗?你你要看不进去我换人了。连这点挫折都承受不了还当什么演员?”
这跟刚才那个卑微的师父感觉又完全不同,要是徒弟遇上这样严厉的师父,根本不可能随意地僭越。
“我数三下,再哭换人。”樊纤纤根本没看她,目光一扫周围的学生,好奇的目光们瞬间低了下去。“三丶二丶一,下一个——”
“老师!”那姑娘哭着拉她的衣袖。“我想学,我想……”
樊纤纤听到这句话,才递给她一张纸巾,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成长的过程中总是伴随着一些痛苦,但是只有直面自己痛苦的人才会成长得更快。”
然后轻轻地把手搭在她肩上。“我只是希望你能尽快成长。”
“老师,我明白……我就是开场表演,太紧张了,我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好,那我给你演一下你的那段。”樊纤纤伸手在空中轻轻一划,轻盈的体态随之展现。“同样的一句话,但是可以有不同的情绪。”
“老师,我来吧,您来给我调整。”那姑娘把眼泪擦了,开始闭眼入戏,再睁眼的时候,发红的眼神里都是轻蔑,显得有点吓人。“师父,你老了。”
“继续。”
轻蔑的声音像是耳语般低了下来:“这个角色已经是我的了,我比你年轻,比你漂亮,以后也比你多的是机会。”
“继续。”
“你认为这些人会更喜欢谁?”
“不对。”樊纤纤皱着眉头。“还是嘲讽,刺激她,用最冷漠的态度让她疯狂。”
那姑娘调整了一下状态,嘴角微微歪了起来,声音大了点,却多了一丝气音。
“你认为,这些人会更喜欢谁?”
“继续。”
语调放慢,以一种及其冷漠的态度逼问道。“我就是要踩在你的肩膀上,一步一步往上爬。”
樊纤纤突然把手轻轻搭在对方肩膀上,跟她对上视线。伴随着说话的动作,樊纤纤的上半身朝她慢慢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