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抓住的鱼线。

青峰县的雨，终于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狂暴地砸在县政府大楼的窗户上，发出噼啪的爆响，如同无数冰冷的子弹。黑色的轿车冲破雨幕，驶出县政府大院。向南坐在后座，闭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

这时，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亮起，还是那个陌生号码，第二条短信跳了出来，内容依旧简短，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鱼饵动了。小心钩。”

车轮碾过积水，发出哗啦的声响，黑色轿车像一尾沉默的鱼，扎进青峰县通往市区的盘山公路。雨刮器疯狂摆动，在挡风玻璃上切割出短暂的清晰，旋即又被更狂暴的雨水吞没。车窗外，山崖的轮廓在浓重的雨雾中时隐时现，如同蛰伏的巨兽。

向南靠在后座，闭着眼。指尖却无意识地、一遍遍摩挲着口袋里那部冰凉的手机。两条短信，像两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脑海：

“有人钓鱼。”

“鱼饵动了。小心钩。”

谁是鱼？谁是饵？这警告来自何方？是善意？还是更深的陷阱？那被整齐撕掉的地图一角，市审计局“缺失”的附件底稿，还有工商局马为民电话里掩饰不住的恐惧……碎片在黑暗中碰撞，发出令人不安的回响。

“书记，雨太大了，前面雾也起来了，能见度太低。”司机老赵的声音带着担忧，打破了车内的压抑，“要不……找个地方停停，等雨小点再走？”

向南睁开眼。挡风玻璃外，雨幕连天，白茫茫一片，山路在浓雾中扭曲延伸，仿佛通向未知的深渊。

“不能停。”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决，“开慢点，注意安全。必须赶到市里。”

老赵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身体微微前倾，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模糊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