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重山。

栖迟心里早已把重山当作第二个家，她便跑去问渡苍，“是不是重山以后只剩你我了。”

渡苍笑了笑，“不会的。”

“可是大师兄和师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并不需要做什么，缓缓。”渡苍安慰，“每个人都有自己该走的路。”

“那你呢？”栖迟问，她想知道渡苍未来是不是也会离开，“你未来的路会是怎样？”

“我吗？”渡苍陷入沉思，良久，他望着栖迟，“缓缓觉得我是怎样的人，应该走什么样的路？”

栖迟没想到渡苍会反问她，认真思考着，“普度苍生，济世天下。心怀大爱，行求致远。”

渡苍于她而言，是梦魇后的慰藉，是沉溺于水时的浮木，更是逃离黑暗时的光。

她虽少出重山，但也知道修仙界对于渡苍的评价。

少年天才，天资聪慧，温润如玉，翩翩少年郎。

几乎所有人都和她一样，都对渡苍有着极高的评价。

她为此感到自豪，经常想着不知何时，她才能在修仙界众人面前说一句：那是我师兄。

栖迟并没有注意到，渡苍眼底闪过一丝黯淡。待她望向渡苍时，他已恢复了那副谦谦君子模样。

“好。”他嗓音轻柔。

自那之后，渡苍于重山闭关，三月后便突破化神。

“莫非与我那时的话有关？”栖迟回忆完当时的情况。

“他因你的话而择道，本就未认清本心。如今陷入自我怀疑，遭到反噬，也是正常。”

北辰的话如一道惊雷，于栖迟心里炸开，她惊道：“因我择道？”

“他果然没告诉你。”北辰却并不意外，“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他想通便好了。”

栖迟一听北辰说不是什么大事，心下立刻明白此事已很严重，只是不会立刻危及性命，“我该怎么帮他？”

“我随随便便就将他的秘密告诉你，岂不是对不起他？”

栖迟心道，您也不是第一次了，可面上的样子还需做足，“我求您了师尊，您可是整个修仙界最好的师尊。”

北辰果然受用，乐呵呵开口，“渡苍前段时间去了趟凡尘界。”

凡尘界？难不成渡苍出身凡尘界……

栖迟心里记下，盘算着如何解决渡苍身上反噬。

“问完了渡苍，也该我问问你了。”北辰突然严肃，“雾涯秘境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进去？”

栖迟知道瞒不过北辰，可现在还不是将一切全盘托出的时候，“有些事，需要进去看看。”

“你向来有自己的主意，但为师还是希望你能多考虑自身安危。”北辰叹气，他比谁都清楚当时有多危险。可徒弟一天天长大，他也明白自己不可能一直拦着，“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修至如今境界，便是为了让你们有底气在这修仙界中做任何想做之事。”

“多谢师尊。”栖迟有些感动，北辰对他们几个向来是极好的，“对了，当时那人，您可有头绪？”

“没有，我只看到他用了两个术法，之前所有痕迹也都被落雷掩盖了。”

听到此话，栖迟立刻觉得自己猜对了，“他认识您。”

北辰皱眉，“如何见得？”

“他知晓您不善阵法，想来是怕您看出端倪，才将一切痕迹毁掉后再离开。”

原本突然冒出一个玄天明仙已够让北辰头疼，如今那人竟可能如自己熟识，北辰眼底越来越暗。

“年纪挺大，应是有胡子，眼睛还能视物时，我曾看到他下意识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一开始与金乌缠斗，不相上下。后来为对付金乌，才使出自己本命绝学。所以，他是剑修，出剑之时，我听到了微弱的剑鸣声。”

“你这观察力……”北辰自愧不如，“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有得忙了。”

“还有一事。”

“……”北辰突然有些累，怎么那么多事。

栖迟深吸一口气，这件事她思考许久，并未想到别的办法，如今只能求助北辰，“开放雾涯秘境一事有异，我猜测，或许是有人想对各宗门弟子做什么。”

她对此事一直抱有怀疑，尤其是在流照那得知，开放雾涯秘境是有人刻意为之后，怀疑更甚。

若只是为了让她意外死去，并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随便一个秘境便可。

为何偏偏是雾涯秘境。

她想了很久，牧神叮嘱她小心外来者，最初时她以为是让她小心流照。可后来碰到了在秘境中来去自如，专程为杀她而来的黑袍人……

种种迹象似乎在揭示着，雾涯秘境里一直有外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