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份口供录完，纳齐呼出一口气，收起光脑打算打道回府，案件很明朗，只等他全部整理好便可以提交。不过这案子与当时沸沸扬扬的雄虫绑架案和亚雌虫化案都有关系，又牵扯到几年前被审判的军雌潘铎和前任帝国上校，恐怕还牵扯到军部现在掌权的三七两位皇子，军事法庭如何裁决，倒成了个头疼的问题。

不过这些不属於纳齐的职责范围了，头疼也是由别的虫头疼。

临走时乔默棠忍不住问道：“纳齐队长，我多问一句，这件事情，您觉得会怎么处理乌托邦的那些异虫们？”

纳齐回答得恭敬又官方：“异虫和异虫也是不一样的，这不好一概而论。之前的罪责不可能免除，这次的……”他略做思考，“这次的功劳……也不应该被抹煞。”

乔默棠点了点头，客气道：“多谢纳齐队长了。”

纳齐还是不太习惯雄虫礼貌客气的态度，琢磨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的话说得太满，令雄虫产生了一些误解，於是赶紧发表免责声明：“不过阁下，我的个虫见解并不作数，这还得看议政阁的态度，法庭的裁判文书说了才算。”

“我当然明白，纳齐队长，这也不妨碍我对您表达感谢。对了，最后我也有一件事要告知您……”乔默棠依然彬彬有礼，笑着向纳齐靠近了一些，“‘老公’——是我的家乡话。意思是‘我最亲爱的雄主’。”

纳齐一楞，冷不防被塞了一口狗粮，目光在乔默棠和蔚希之间转了几个来回，最后释然一笑：“阁下，您的家乡话真好听。今天多有打扰，多谢配合，再会。”

因为涉及的虫多，身份又都不大寻常。所以开庭的时候没有公开审理。这一众虫中，除了拉斐尔被羁押，乌托邦的异族被管制，其馀倒是没有采取什么措施，连蔚希都因为护雄有功没有被限制自由。

三七两位皇子虽然在军部咬得凶，但这个节骨眼儿了还没有明面上的动作。乔默棠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位奥斯蒙新找的合作对象——三皇子德赫怕恐怕是要被雌帝保住了。

这并不奇怪，权势的魅力正在於此。

乔默棠说话算话。虽然没有明着为拉斐尔求情。但不管是口供还是庭审都反覆强调了拉斐尔在实验室帮忙割断了束缚带，又帮助牵制奥斯蒙，为他争取了更多的时间。这才让他们顺利找到奥斯蒙的犯罪证据，甚至还来得及多挽救一只在死亡线上挣扎的雄虫。

乔默棠又提交了洛里安的那份实验室日志，以证明他们确实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存着为虫族贡献的心思的，只不过受了奥斯蒙的诓骗，最后发现他意图不轨时为时已晚。

后来洛里安在多种因素的作用下死於精神海失控。而潘铎离开了奥斯蒙的特殊抑制剂，精神海躁动也变得频繁而猛烈，几次在战场上直接失控，险些酿成大祸。

再后来的事便是连尚在军校的蔚希都听说过的那场军事审判了。调查发现他是一只异族混血，因为精神力频繁失控，未曾合理使用抑制剂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被请上了军事法庭并且被判处死刑。

拉斐尔表情平静，看起来不像平时那样凶狠阴鹜，他眉间透出疲惫。听乔默棠提到洛里安的日志，干脆把那时的情况主动交了个底。

“死刑也没什么可怕的，军雌不会惧怕死亡。我可以从容接受，也省了之后的许多事情，至少我不用集中精神，在濒临崩溃的边缘一次一次抵抗精神海躁动。”他扯了扯嘴角，苦笑地补充了一句，“那真的非常难熬。”

“但执行死刑前夕，奥斯蒙找到了我……”

奥斯蒙显然知道潘铎和洛里安把这种抑制剂偷偷分享给了同为异族的虫群们。

这正中了奥斯蒙下怀。他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以特殊抑制剂为诱饵，一步一步诱导着潘铎——要么被奥斯蒙救下，换个身份继续帮他；要么他接受死刑，而那些同为异族的虫群们，同样会因为精神海折磨而渐渐死去。

拉斐尔耸了耸肩：“我总不能看着那些可怜的异族一并死去。我们的族群已经所剩无几了，我们祖先曾是那样优秀而强悍，为何始终无法得到虫神的庇佑……”

於是他只好答应奥斯蒙的合作。潘铎摇身一变成为拉斐尔，带领军部作战的经验让他快速成立了“乌托邦”，几年间不知不觉发展成了最大的星盗组织。

听拉斐尔供述到这儿，乔默棠由衷地感叹这虫的组织领导能力还真是不错。

可惜这番自白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虽然他在这次的实验室事件中有所助力，但之前的犯罪事实明明白白，绑架勒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