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尘栖摊手:“所以,从几年前开始,修缮河道就是将林水周边的荔枝林大面积砍伐,让林水尽量不在荔枝林这里消耗。”
时重霜眼一沈,看着浃州南部这地方沈默了片刻,只说:“此非良久之计。”
柳轻意意识到什么,问:“这样有什么不对吗?”
白尘栖说:“在最开始,这样做的确可行。”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做的危害也渐渐暴露,这里不止荔枝林,其他的树木同样被大量砍伐掉,以至於这里的土地裸露在表面而又不加以治理,导致林水流过时带走这里的大量泥沙,河水也变得浑浊不堪,河水不断堆积,泥沙也不断沈积,到最后,非但没有解决用水,反而更加干旱。”
“去年浃州巡抚张善荃修缮水利时,也仅仅是加固河道而已,对於荔枝林这里,并未多加治理,以至於用水迟迟得不到解决,干旱一年胜过一年。”
柳轻意皱眉:“加固河道能用多少银子,朝廷的拨款可不止这些!”
白尘栖摊手:“剩下的银子,谁知道去哪里了呢?”
“……银子?”
时重霜皱眉看着沙盘,听到白尘栖的话,忽然反应过来,转身就要出去,并安排人:“柳轻意,去牵马。白尘栖,劳烦你去和令尊说一声,劳他派人去知府那里告知章道,就说咱们晚上要在你家住两夜,让他不必前来。”
“天黑之前,我们要赶到荔枝林。”
柳轻意迅速反应跟上去,应着是,随后满目疑惑问:“我们去那里干什么?”
时重霜眼神漆黑,里面浓郁而又深沈,他道:“去印证一个事情。”
“即刻走。”
说完,时重霜大步流星地出门。
房门被关上,里面又陷入一片漆黑。
只有沙盘上深蓝的绸缎布条泛着细碎的光,宛如潺潺蜿蜒的河水,最终汇聚在一方。
月色如水,街上人已经不多,只有酒楼内还灯火通明。
元问渠带着元四四在外面逛了一天,最后在元四四提着大包小包终於快支撑不住时,元问渠带着他进了一家远近闻名的酒楼。
将一进去,便有人迎了上来,将元四四手上提的东西帮忙拿着。
元四四长舒了一口气,两手终於释放出来,跟着元问渠上楼进了雅间。
元四四随手扔给店家一块碎银,说:“不必找了,随便上几道清爽的菜,再来一壶……”
看了元问渠一眼,元四四顿了下,想了想,还是说:“嗯,来三壶你们这里的荔枝酒。”
“……客官。”店家犹豫地看着手上的银子,说。
“嗯?”元四四看向在一旁杵着不走的人,问道,“怎么了?”
“您这银子,怕是买不了三壶荔枝酒。”那人道。
元四四惊讶了一下,在心里感叹地方特产就是贵,看来无论哪里都是一样的,没多想,便又掏出一块碎银递了上去:“这下够了吧?”
“够了,够了。”随后店家高高兴兴下楼去了。
待酒菜一应上完,元问渠这才将帷帽摘下来。
元四四一下趴到在桌上,属实累得不轻。
元问渠莞尔一笑:“这么累?”
元四四眼神幽怨地看着元问渠:“逛一天了,不是买衣裳就是买金石玉饰,东西可都是我帮你拿的,你说累不累?不过话说,你今天精力怎么这么好?”
“心情好。”元问渠先斟了杯茶漱口,随后缓缓将清香的荔枝酒倒入酒杯,“今天给小霜新买了两个金坠子,做工颇为精巧,他定然喜欢。”
“你买的,还一掷千金,他怎么会不喜欢?”元四四撑着脸夹了口菜塞进嘴里,无所谓道。
元问渠微微弯了眉眼,垂眸轻啜一口酒。
刚要说话,忽然猛一皱眉,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捂着嘴将口里的酒吐进一旁的碗里。
随后元问渠弯着腰,一边咳嗽一边迅速倒了一杯茶漱口。
元四四“嗯”了声,忽然坐直身体看向元问渠,急道:“怎么了?”
元问渠轻咳一会儿,皱着眉头用帕子擦了擦唇,但口中依然残存着盖不住的酸味,让他忍不住反胃起来,捂着嘴想要干呕。
元四四自然看到了他吐出来的酒,面上焦急,递给他茶杯继续漱口:“这酒有问题?”
良久,元问渠嘴里的味道才淡了下去,此时他眼睛微微泛红,整个人难受极了,他缓了缓,随后用帕子捂着鼻尖打开酒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