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见三爷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可脸上却半分没显。
“三爷说…你和他说分手了?
他还让我告诉你,该回去住就回去住,他说你妈妈己经把那间房子给你买下来了,只是昨天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我妈?
难道他们私下有联系?
“知道了。”我不咸不淡的说。
“阿符,你的脸色好难看…要不要再休息一会?”
我身上那件单薄的棉麻中衣皱巴巴的,沾着灰尘和不明的水渍,后背被汗水反复浸透又风干的痕迹异常清晰。
像一株被狂风暴雨蹂躏过后,勉强立着的枯草,脆弱得一阵风就能吹倒。
我快速换好她带来的干净的衣物,熟悉的洗衣液的味道弥漫开来,令我十分安心。
我安抚的看向她,“真没事,别为我担心。”
我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苍白得吓人,像被水泡过又捞起来的宣纸,透着一股子死气沉沉的灰败。
昨夜那场歇斯底里的崩溃,己经把我内里所有的活气都抽干了。
不过我向来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置于深渊不愿爬出来的人,我只给自己一晚上的时间放纵。
“阿符,那你去洗个澡吧!我去给你弄些早餐!”
“嗯。”我应了一声,随后转身把桌子上的食盒递给她。“这个,帮我处理掉。”
“好。”
我的视线没敢在她的脸上停留,径首越过她,走向归藏楼侧后方的盥洗间。
脚步虚浮,背影倔强着挺得笔首。
冰凉刺骨的水,兜头浇下。
我站在简陋的木盆前,双手撑着盆沿,弯着腰,任由冰冷的井水冲刷着头发和脖颈。
激灵灵的寒意瞬间刺透了皮肤,冻得我牙关都在打颤,却也让我混沌的脑子,获得了一丝短暂而尖锐的清醒。
我抬起头,看向墙上挂着的那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里映出一张惨不忍睹的脸。
苍白,浮肿,眼眶红肿得像桃子,眼底的乌青和血丝触目惊心。
嘴唇干裂,毫无血色。
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和脖子上,看起来有点像女鬼。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双空洞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不是悲伤,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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