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边,整个人小小缩成了一团,锦被之下两人手心紧握,他微微松手,然后更坚定地握住。他轻轻撩开被子,放轻动作把舒颜抱到床上,拉好床帐。
僵硬了一晚的手指有些酸麻,动动指尖就像有几百只蚂蚁在攀爬,他眉眼柔和,慢慢走到外间。
回想到昨天的事,少年身上的柔和之气逐渐消失,他拿出几片碎铁,眸色转深,周围也蒙上了一层清寒的雾。
这几枚碎片是昨天在池子里发现的,昨日那灵龟被杀应也是拜此物所赐,隔空杀人并不艰难,但那人功力非凡,池底因力量激荡早已波浪滔天,但池面仍受力量压制平静如初,昨日若是没有他的禁制保护,恐怕师父就要命殒当场,有人想害师父,是谁?
洛殊脑中闪过一张张面孔,凌云派弟子长老?还是其他门派的修士?或者是…那些女人?
要作出排除其实很简单,由碎片上残存的力量可知幕后之人实力远超高阶弟子,而师父掉入池中乃是意外,那人又是如何得知如何下手?池底的攻击是有备而来还是仅为意外?
洛殊提笔将赴宴的所有掌门长老连同高阶弟子全部记录在册,唤出灵鸟:“还是老地方,务必尽快查清。”灵鸟点了点头,将裹好的纸团吞入腹中,越过高墙禁制向外飞去。
与此同时,敏华恭敬送来了口信:“掌门请尊上前往长熙殿一叙。”
长熙殿外围满了人群,洛殊按暮闲庭的指示从侧门而入,只见正殿宝座上空空如也,一个如雪身影手持长剑姿态翩然,剑法轻灵,飘飘乎恍若神子。
暮闲庭的剑法常被人们诟病,但其一是他忙於事务,作为掌门不轻易展露锋芒,其二是相比与诗酒风流他对剑法实在不算太有兴趣,洛殊与他相识这么久,也难得见他舞剑。
恍惚间洛殊又想起应十七对他说的话,暮闲庭与魔界有染……,暮闲庭自进入凌云派成为大师兄,就是一副君子做派循规蹈矩,从未作出什么出格之事,无愧於门派楷模,继任掌门后也兢兢业业,未作出半点辱没宗门之事,传言魔修由於功法所限性情也会逐渐变化,放浪形骸,但上界谈及暮闲庭谁不赞其温雅,这样的人真会与魔界有关吗?
“刷——”洛殊脚下轻移,避开迎头一剑,只见暮闲庭额上带汗,刚刚脱手的踏雪乖乖绕了个弯又回到他手中。
暮闲庭拿起一边的帕子擦了擦汗,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来一趟长熙殿竟还有力气发呆,你这次真是给我惹了好大麻烦。”
洛殊莫名:“师兄何出此言。”
暮闲庭指了指门外,“凌云派的季殊尊上突然多了个道侣,他们不敢去闹你,现在都跑到长熙殿来了,我每日管理上下事务也就罢了,现在连这种私事都要给你收拾烂摊子,我这一派之长硬生生变成了红娘?”
洛殊忍不住轻笑,自知理亏躬身行礼:“是师弟考虑不周,望师兄见谅。”
自从洛殊的身份爆出,名声大振,上界就多出了许多仰慕者,只是他待人冷淡不易接近,平日也不与人多交流,而他与暮闲庭为同门师兄,暮的脾气又是出了名的好,许多人就把主意打到了暮闲庭身上,久而久之连暮闲庭也掌握了一套拒绝的心得。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种了同命蛊?”暮闲庭坐回椅上,气息慢慢平覆,神情也认真起来。
“是。”洛殊毫不犹豫地承认。
“…就算你真喜欢她也不该如此轻忽,你身份特殊,有多少门派想与你结亲都被我拒了,现在突然冒出个姑娘,你就说要和她结为道侣与她同生共死,你究竟把这些大事看做什么?”
知道暮闲庭是为自己担心,洛殊也放软了态度,“师兄,我与她是旧相识,她不是什么突然冒出的人,这件事我已想了很久,绝非一时任性。”
暮闲庭自知洛殊心意坚决,不会轻易改变,狠狠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问道:“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这种事总要提前告诉我吧。”
“成亲?”相比起道侣这个词,成亲对洛殊而言更有实感,暮闲庭就看着自己的师弟突然楞住,脸上浮出一抹红,吞吞吐吐道:“我…没有想过成亲,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暮闲庭:………………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暮闲庭有些无力,只觉有人在肆无忌惮地拨弄他脑袋上绷紧的那根弦。
“嗯。”洛殊很少会想到名分这个问题,很久之前舒颜倒是有说过成亲的话题,道侣只是个名头,若是有了这层关系更便於他们在上界行走,他自然不会拒绝,他现在只担心舒颜会不会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