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地往前,手上握着那把无名剑,一个血人被手腕粗的铁链牢牢绑住,身下积了浓黑的一摊血,那人的指尖满是浓稠的鲜血,慢慢地聚在一起,然后凝成血珠,“啪——”一下砸在地上,炸出漂亮的血花。
她的脸结满了血痂,混合着血液和蜜糖的芳香,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蚂蚁上下爬行,而‘自己’一步步走近那个血人,心里畅快和痛快交织在一处。
他颤抖着拔出手里的长剑,准确插进她的心口,甚至能听到骨骼切碎的轻响。
师父...师父!洛殊瞪大眼睛,嗓子里涌上一股腥甜,他觉得他的身体从里到外慢慢裂出缺口,从骨骼从血肉一点点崩裂,但眼前这个人还好好站着,肌肤完好,面带笑意。
长剑锐利无比,轻易穿过身体,捅出一个寸馀大小的血窟窿,点点血迹溅到他脸上,没有腥味,反而带着淡淡的馨香,切口处凝上一层薄薄的霜,结出了晶莹的冰花。
洛殊眼角溢出泪,心里却只觉无比痛快,他被死死束缚在这个身体里,看着‘自己’狠厉地握着剑柄,旋出一个完满的圆,而面前的‘人’,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的话,仿佛已经变成了一摊烂肉,毫无知觉。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放开手,任由长剑插在上面,然后坐在地上发出一串畅快的笑容,那笑里带着真诚丶舒心,带着大仇得报的快活,只剩下洛殊神思恍惚地盯着那个血人。
“叮叮~叮叮...”
又是这个梦......洛殊睁开眼,听到不知何物碰撞出的清脆响声,他动动手指,却发现被什么压住了。视线左移,才看到舒颜坐在矮凳上,趴在床边。
“师父...”洛殊抽出手,隔着半寸的距离停在舒颜的发髻上,他深吸两口气,只觉如获新生,眼眶里却有泪溢出,他咬着牙,闭上眼把泪水都忍了回去。
“小殊!”舒颜动了动,一擡头就看到徒弟醒了,他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静神色,但眼里积聚着莫大的痛苦,像一个在世界坍塌后的侥幸存活的幸运者,心里却无半点喜悦。
“...小殊,你怎么了?”
洛殊轻轻摇头,撑着手坐在床头,嗓子有些嘶哑。
“师父,我怎么了。”
“昨天你走进洞窟,忽然就晕过去了,后来庄主给我们请了大夫,我们现在也还是在浩剑山庄。”她抽下衣裳上自带的手帕,擦了擦洛殊头上的冷汗,洛殊闻到手帕上的甜香,想起梦里的场景,面色一白,靠着床柱开始干呕。
“!洛殊,我去请大夫。”舒颜着急忙慌地起身,却发现洛殊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腕,就像溺水的人紧紧抱住海上的浮木,她把另一手放在洛殊手上,温柔地盖住。
洛殊慢慢放开手,嘴角勾起一抹笑,看着舒颜的目光带着温柔丶不舍。
“那就麻烦师父了,一会师父也要好好休息,别累着自己。”
舒颜珍重地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我很快就回来。”
看到舒颜放心出门,洛殊嗓子里发出一阵低笑,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哈哈哈哈哈...婆婆,不是我该小心师父,是师父该小心我才对。”
洛殊这一病就病了几天,不仅舒颜丶连渐青来过,连贺兰安也来了几趟。
洛殊擡手把苦药喝了下去,听见门口几声轻响,一个插着金簪的姑娘磨磨蹭蹭走了进来。
“洛殊,你这几天怎么样了,我来过好几次,你都睡着,这是我们药王谷的补药,固本培元丶益气强身,每周两粒,不仅能补身体,对功力也有好处呢。”
柳浮游手上拿着个小瓶,红着脸放在洛殊眼下。
洛殊靠着床栏,轻轻偏过头,“无功不受禄,姑娘何必客气。”
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呢?!热脸贴了冷屁股,柳浮游憋着一口气,想与洛殊说上两句,一看到他垂着眼眸,皮肤脆弱得几乎透明,嘴唇因为生病而有些苍白,只是淡淡的粉,她想起了父亲亲手栽种的那盆君子兰,优雅闲适,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洛公子就收下吧。”她把药往洛殊怀里一塞,就满脸娇羞地跑了出去。
洛殊生病的这几天舒颜收到了谢亭生的书信,他在青州城遇上了一支商队,准备和商队一路向北,因事情紧急,只得以这种方式同两人告别,除了书信,他又另附了一只木牌,上面刻着谢家的徽记,若是有事可拿此物去谢家寻求帮助。
若是能与正规商船一道,倒比他孤身一人要好许多,舒颜放心把信叠好,去厨房倒了中药端进洛殊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