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夹着瓷杯放到桌上,轻声说:“年纪那么小,又遭了好大罪过,辛捷跟呆傻了一样,不吃不喝,就在棺木边守着。”
看他红了眼眶,虞景纯多少有些讪,细细沉思半晌。
“是那个唱《春情》的小孩。”
虞幼文点头:“你才记起?”
“一个小戏子,谁记得恁多。”
虞幼文皱眉,似乎有些动气:“他不是小戏子,是个读书人,若不是家中遭难,是要进考场的。”
听了这么多,虞景纯却没动容。
他打开青花茶罐,用竹勺挑了点茶叶,从炭炉上提了铜壶倒水。
“你伤心,不过是因认识他,我在辽东杀了那么多人,他们不是天生地养,也是别人丈夫、儿子、父亲,又该有多少人为此伤心呢。”
他在隐晦地强调自己的付出。
毫无回报、不受感激的付出。
虞幼文却觉得他心硬:“那些是不可避免的,就算你不去,他们也会死,不然……”
“不然辽东百姓就遭殃了,”虞景纯打断他,“所以嘛,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实在没必要为那些人伤怀。”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虞幼文抿紧唇,差点被他绕了进去。
他把眼一横,锐利地盯着他:“若死的是我呢,你也会说弱肉强食,不必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