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还真是神奇,明明前几天还缩在被子里绝望的哭,今天却又能生机勃勃的跟他吵闹。
他好像永远不会被磨难打倒似的,也许凌洲当初会被他吸引,也是因为这无穷无尽的生命力。
凌洲若有所思的问:“真的吗?只要给钱你就会回来?”
“假的!”杨乐忿然甩开手,“我要是有两百万,就直接跑到马来西亚去了,我看你还能找得着我!”
凌洲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领,微笑着顺着他的口风开玩笑,“那为了减少你逃跑的可能性,我要考虑一下缩减你每月的零用钱了。”
杨乐气得大力拍打轮椅,控诉道:“我还没找你要精神损失费丶误工费丶医疗费呢,你居然还要克扣我的工资!”
他居然还真的掰起手指精打细算起来,“那天陈老先生说了,我这一身林林总总加起来差不多三百万,按比例算下来,我一条腿怎么也得值五十万吧。”
凌洲哑然失笑,“怎么还有你这样给自己明码标价的?”
“怎么不能?我这个人可是很值钱的。”杨乐仔细清算着自己的债务,强调道:“和打碎的花瓶相抵一下,我现在只欠你二百五十万了啊,二百五,你记清楚。”
凌洲觉得自己似乎在无意间被骂了,他很无奈,“你要不说,我都忘记花瓶的事儿了。”
杨乐一阵懊悔:“……那你当我没说。”
凌洲笑了笑,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杨乐身上,推着他继续往前走。杨乐听见头顶传来凌洲低沈得如同叹息一般的声音,很轻微,也很清晰,“你是我的无价之宝,只要你肯回来,我就很高兴了。”
杨乐脸色变了变,目光投向远处,嘴唇紧抿,不再接凌洲的话了。
三言两语闲谈下来,凌洲已经推着他进了主宅,佣人早已按时在餐厅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凌洲把杨乐从轮椅上抱起来,小心的让他在椅子上坐好。
凌洲事无巨细的照顾着他,比如说用消毒湿巾帮他擦手,连指尖和指缝都仔细清理干净,又比如说帮他摆好面前的餐具,把筷子和餐勺按照他的习惯摆好位置,就差直接喂他了——显然凌洲就是这样打算的。
恍惚间杨乐觉得自己不是腿废了,而是得了‘全身不遂’,甚至还有种刚生完孩子坐月子的幻觉。
杨乐不耐烦的推开他的手,“我自己能吃饭,你走开。”
“你的胳膊不疼吗?”凌洲担忧的看着杨乐手臂上的绷带,那眼神,仿佛在担心他饱受摧残的手臂能不能拿得动筷子。
“疼。”杨乐面无表情的说道,“但仍然可以一拳打爆你的头。”
凌洲:“……”看来至少拿筷子应该是不受影响了。
晚餐之后,杨乐就回了卧室,而凌洲照例去书房处理从公司带回来的文件。
按照严格而自律的时间表,晚上九点整,他离开书房,并且吩咐佣人煮了一杯高钙热牛奶,准备带给杨乐喝。
他端着温热的防烫牛奶杯,刚要推开门时,忽然听见卧室里有人在说话。
凌洲立刻站住了脚,屏气凝神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声音是杨乐的,他似乎在打电话,不知道对面是谁,但杨乐的语调里有一种凌洲很少听到的亲密与柔情。
杨乐说道:“…没有,最近过得挺好的,前段时间太忙了,才没跟你联系。”
“……嗯,行,过段日子看看情况吧,有空我就去看你…嘿嘿,上次给你买的裙子你穿了吗,我觉得挺好看的啊,长裙又不冷,为啥不穿啊…”
“…谁敢笑话你,我觉得天底下就数你最漂亮了,哈哈,真话,真的…”
凌洲听到这儿,已经听不下去了,电话那边明显是个女人,杨乐还给她买过裙子?还夸她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子?
虽然理智告诉凌洲应该蛰伏下来,多听一会儿,获得更多的信息,但他的本能让他无法忍受杨乐与别的女人这样亲密的讲话,他擡手转动门把手,发出咔哒一声。
杨乐听见声音,往门口看了一眼,有些慌张的对电话道:“我还有点儿事,先挂了啊,你早点儿睡。”
凌洲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杨乐放下手机,还做贼心虚的把手机往被子里塞了塞。
如果不是做了亏心事,为什么会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凌洲的手指悄无声息的捏紧了牛奶杯,几乎在结实的杯壁上捏出凹陷来。
他闭了闭眼,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怒火,伪装出一副毫无察觉的表情,面不改色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