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坐在南云知的小床上,代替南云知握着明柔的手。
“你……”南玮出声,还没说什么,南云知的声音登时响起:“你怎么在这?”
她语气冷得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对面是陌生人:“你出去母亲不想见你,我也不想见你。”
南玮竟没有发火,反倒喊了声“芝芝”。
这句小名点燃了女人隐埋的恨意。
她发疯般冲进去,把男人撞得踉跄几步。
“你出去!!出去!就是因为你,肮脏!龌蹉!”南云知边流泪边指着他:“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我为我身上流着你这肮脏的血感到羞耻!悲哀!”
“母亲和叶梓阿姨明明就差一步可以远走高飞,是你,你在酒里下药骗她喝下,她有心脏病还让她怀孕,流产,南玮,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早点死!”
南玮眼中闪过震惊,身子微微躬起。
他不再年轻,背有些驼,腿脚不似从前灵活,脸上也长了好些老人斑,即将丧妻的事实打压着,令他发不出脾气。
如果是三十岁的南玮,大概会毫不犹豫地上前扇南云知一巴掌,大骂她不孝,不懂礼节。
可六十岁的南玮,面对亲生女儿的质问和指责,只能无力而痛苦地承受。
电话里能说的狠话,现实见面又不再忍心。
他的妻子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的女儿不认他。
南家百年荣光,到他这代仍然辉煌。
——可这一刻,南玮觉得自己很失败。
为夫做不到关爱妻子,为父做不到教导子女,他的一生活在觥筹交错中算计,以利换利。
陈绎心抱住南云知,护着她去门外,轻声安抚,病房内一时间陷入死寂。
窗外日光明朗,机器滴滴响动,维持着明柔终归会流逝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