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去穿衣服:“那你今天可有好戏看了。”
“嗯?”
敖星转过身看向他,头顶的狼耳抖抖,竖得笔直:“今年轮到我来扮狼神,想不想看?”
裴雁洲被他拉着穿衣服,慵懒地在他后腰上摸摸:“那肯定要看。”
半个时辰后,裴雁洲第五次起身在门外徘徊,终於被楚客叫停:“你急什么?还得半个时辰呢。”
“去年我扮狼神可是花了将近两个时辰。”尹颜从碟子里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道,“这是北原特有的节日,虽说每年一次,却也是和新年的热闹有的一比的,自然要花时间来准备,你等不起,外头的百姓更等不起。”
裴雁洲只得坐下,敖明越早早就去街上买了不少东西,说是要回去带给弟弟,此时也跟着凑热闹坐在一边,却提起了另一件事:“真没想到就连兵部侍郎都是叛军的眼线,父皇能不知道这件事?”
楚客手一顿:“谁知道呢?”
众人都沈默下来,皇帝将平北大都督楚客当成心病已经十几年之久,只是苦於他手下的人都是当年跟着楚客征战天下的老兵老将,虽说谈不上叛变,却也成了皇帝心上一根刺。
到了北原,只要提起楚客就没有不说好的,派来的官员最后也都选择回到羽京城——这里的百姓根本不用他们来管,人家只认楚客。
楚客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名字,他是北原百姓心中的神明。
从来没有皇帝能够忍受有人站在自己之上,即便楚客每三年一次的觐见都表现得毫无差错,甚至是忠心耿耿,越这样皇帝就越怀疑他,认为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遮掩他的狼子野心。
北原叛军的人深入朝堂,说出去谁都知道这个罪名到最后会落到什么人的头上——说不定叛军就是楚客的人呢?
尹颜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糕点放回碟子里,手还没拿开就被楚客拍了一下:“要吃就吃光,留着这么半块谁还会吃?”
几人失笑,尹颜赶忙将剩下的糕点吃下肚,此时此刻的楚客卸下了平日里的架子,倒像是个普通的长辈,和小辈们坐在一起说说家常话。
裴雁洲看着楚客眼角的纹路,想起儿时曾见过的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平北大都督,察觉到一件让人不由得心生悲凉的事——他已经老了。
就算是战神,最后也会化为一抔土。
到那时,敖星又将如何?
“吱呀——”
门开了,裴雁洲站起来,回头看向缓缓走出来的狼少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狼神。”楚客笑道。
耳边是恢宏大气的乐声,北原的百姓们自觉地围在两边,笑着闹着,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追随着中央花车上的少年。
裴雁洲也被尹颜和敖明越拉着混在人群中,朝拜一般看着早上还在自己被窝里这里摸摸那里亲亲的家夥穿着红色的华丽礼袍,随着乐声起落在行进中的花车上舞剑。
在这一天,他不必再遮掩耳朵和尾巴,即便有人发现今年的狼神装扮比去年更好看,也只会觉得是狼神的恩泽。
剑锋游龙走蛇,是北原冰风一般的凛冽,从眼前耳边划过,留下的只有利落破风声。
裴雁洲的视线追随着敖星,宽大的衣袖似乎并不是很合体,却显得他的动作更加轻灵,脚尖起落,便扭转了攻势,柔软的,年轻的身体起伏之间就如同真正的狼,潜伏在冰雪之后,伺机而动。
转眼间又化为了柔柔的火星,放缓了动作,那眼角刻意描上的红色更显出妖冶。
敖星的样貌,是狂放的,是让人心惊胆颤的,是不加掩饰的狂妄。
“还是得真狼来才行啊。”尹颜收回目光,看向身边专注得都忘记了往前走的裴雁洲,他无奈地摇摇头,这都看傻了。
敖星反手以剑尖为底,腾空而起,在无人注意时朝裴雁洲抛了一个笑眼过去——就这样一直看着我吧。
……
“大都督,有传圣旨的人在等着。”楚客刚从街上回来,还没来得及给兴奋上头的敖星将碍事的外衣脱下,甚至外头围着跟过来的百姓也还沈浸在祭神的喜悦中,老管家就苦着脸上前道,“是来找裴小将军的。”
裴雁洲跟在后头帮敖星托着衣摆,闻言一楞:“找我的?”他回头看向敖明越,三皇子不解道:“我不清楚。”
“雁洲,好久不见。”
一道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来到众人眼前,乔瑾裹紧了披风,站在猎猎寒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