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敖星捂着嘴退开两步,方才挣扎之间他的发带被裴雁洲扯开,此时狼耳朵正乱糟糟地竖在头顶。
裴雁洲看着被自己弄得一塌糊涂的小皇子,忽然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十六。”敖星被他问懵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裴雁洲给他整理好衣服,把他送进东厢:“我去做饭,你在这里暖和一会儿。”
他走了没多大会儿敖星就自己品出了他话中意思,瞪着半掩的门,他楞是没勇气出去给裴雁洲来一拳。
而另一边,在裴雁洲熟练的动作下,从厨房散发出了一阵土豆牛肉的香味,小将军认真地盯着烧得正旺的火炉,眨眨眼睛。
才十六。
敖星还小。
再过两年吧。
……
次日一早,裴雁洲“投喂”敖星回来,正准备去上朝,一出门就看见一“坨”人正蹲在门口石狮子旁边:“子平?”
来人正是程子平,他闻言擡起头,笑得比哭还难看:“雁洲,你绝对不敢相信我干了什么事……”
裴雁洲把他拉起来:“不就是差点被非礼了吗?大男人还怕这个?”
“不,我早上和我爹说,我要娶那个花魁姐姐。”程子平抱着头哀嚎起来,“他把我骂了一顿,还说什么宁愿我娶个寡..妇回来供着也不许我娶花楼的人!”
裴雁洲:“……子平,那个花魁是个男人。”
“他凭什么不让我娶喜欢的人,我又不是要干什么杀人越货的事,不过是要……等等,你刚才说什么?”程子平的哀嚎猛地一停,瞪圆了眼睛,颤..抖着道,“你再说一遍?”
裴雁洲将整件事和他说了一遍,程子平楞了半天,喃喃道:“就算是个男的,我好像也好想把他娶回来……”
裴雁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程子平忽然握紧拳头,用决绝的语气道:“我一定要把他娶回来!若是我爹不肯,我就带他私奔!”
“且不论这是什么豪言壮语,我觉得对方不一定想要和你私奔。”裴雁洲斩钉截铁道,“十一殿下让我告诉你,不要试图接近他,他是个非常危险的人。”
程子平瞪着宿醉刚醒的眼睛看向他,哦了一声,裴雁洲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结束。
两人上朝剧路上遇见了阮君道,左散骑常侍大人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在前头二皇子的注视下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裴雁洲看见他就想起来昨晚上还放在自己怀里的那封来自平北大都督楚客的信。
早上出门前他将信交给了带着一脸疑惑的裴仲舒,老将军脸上的表情从不解变成惊疑未定,最后用震惊代替了表情:“你什么时候……是十一皇子?”
裴雁洲默认,裴仲舒沈默了许久只是摆摆手让他离开,那封信他交出去之前也大致看了一遍——毕竟上面也写了他的名字——信中无非就是感谢了裴家对於敖星的照顾,大部分都是在和裴仲舒叙旧,看不出来什么异样,似乎只是一封很普通的问候信。
但从裴仲舒的脸色来看,信中一定有他没看出来的消息。
“……就点广仁侯府的世子吧,立功的机会也该轮到广仁侯了。”圣上带着笑意的话语打断了裴雁洲的回想,他茫然地擡起头看向程子平的方向,程子平努力不让自己的脸色变得惨白,跪下谢恩。
裴雁洲了然,低下头没有言语。
皇上终於也察觉到程子平和自己之间的联系了吗?那把曾经在他身上动过的刀子,到底悬在了程子平的头顶。
下一个会是谁?邓长钧?还是……敖星?
“邓将军和程世子,定能为皇上打一场胜仗!”右丞相郑蔚之摸着胡子,恭维道,就在这时,另一边的左丞相忽然出列道:“皇上,臣昨日收到家书,老父年事已高,前几日已经长眠,愿圣上准微臣告老还乡,为老父尽未尽之孝!”
众臣原本还在小声讨论将要对南国发起的讨伐,听见这话都沈默了下来——左丞相为官数十载,辅佐了两代君王,此时告老还乡不能不多想。
裴雁洲却知此事已定,皇帝最看重的并非业绩,而是孝道。
果然,皇帝摆摆手:“那便回去吧。”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聚集到了二皇子和阮君道的身上——左丞相这一走,阮君道可就要升官了,等到阮君道当了左丞相,二皇子一派势力便会更加庞大。
皇上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众人又不敢揣测圣意,只是明日定然有中立派会作出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