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崽的震惊!
次日是休沐日,晚上又有小年夜灯会,裴雁洲一大早就爬起来去市集上转了一圈,给敖星带了些吃食。
据他所知,敖星府上一个下人也没有,那个厨房也从来没有开过火,要不是知道他会出来吃早饭,裴雁洲差点就以为这家夥不用吃东西。
路过糖糕摊子时,裴雁洲盯着那些炸得黄灿灿,撒了一层白糖的糖糕,终於还是买了两块,带回家放在了裴仲舒房中——老将军此时正在后院练功,房中没有人在,裴雁洲也就不用应付父亲的疑问。
他熟门熟路地从墙头来到敖星院中,刚站稳就和出门伸懒腰的敖星对上了视线。
敖星打了个哈欠,朝他走了过来:“今天不是小年吗?怎么起这么早,又不用上朝。”
“给你带的早饭。”裴雁洲拉着他到桌边,看着虽然已经化了雪却还是潮湿的石头凳子,他无言地脱下..身上外套垫在了凳子上:“坐下吧,吃点东西。”
敖星低笑一声:“这么麻烦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坐在了还带着裴雁洲身上温热的衣服上,看着裴雁洲将稀饭和油饼摆开,他忽然道:“其实我会做饭的。”
裴雁洲楞了一下,还是将稀饭和咸菜混在一起,推到了他手边,听他一边喝一边道:“从前祖父会带我狩猎,在雪原中过夜,虽说偶尔会遇上暴风雪,我也还记得他烤的肉,有时候是兔子,有时候是野..鸡。”
“雪原中有野..鸡?”裴雁洲看着他唇色染上水色,突然觉得投喂敖星是自己今天做的最明确的决定。
明天还来。
“祖父的箭术无人能敌,他能在野..鸡起飞的一瞬间射中。”敖星谈起楚客眼睛都亮着光,忽然扭头看向裴雁洲:“晚上来我这里吧,我做饭给你吃。”
两人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保持了沈默,只是随着沈默一同而来的,是莫名的默契。
“午后子平他们约了我,你要不要一起来?可能是去……喝酒之类的。”裴雁洲说起这个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首富之子,将军次子和小世子,再加上他这个小将军,成天就知道喝酒玩乐——没想过那些事情之前,甚至说没遇见敖星之前,裴雁洲的生活似乎就被这么几件简单的事情占据,来兴趣了就去点个卯,没事干就和裴仲舒口中的“狐朋狗友”出去乱逛。
即便是装出来的纨絝废物,裴雁洲在这一瞬间也还是觉得以前的自己很讨打。
敖星眯起眼睛:“喝酒?”
“你要是不想来便……”
“可以啊,我还没怎么逛过羽京城呢。”本以为敖星会拒绝,裴雁洲连等会儿找什么借口敷衍程子平都想好了,没想到敖星竟然答应了下来,“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先和我去见个人。”
“好。”裴雁洲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之后才想起来问要去见谁,敖星露出小虎牙咬了一口油饼,裴雁洲发现他越来越爱笑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
……
“……常侍大人。”
裴雁洲和对面的谦谦君子互相行了礼,还是没搞清楚敖星为什么会带着他来拜访左散骑常侍阮君道,朝中人人都知道这位三品大人是二皇子麾下,他想起自己竟然和敖星大摇大摆地递了拜帖,从正门进了阮府……
明日传到朝中,恐怕会引起一阵骚乱。
阮君道身上只穿着常服,他们来之前似乎是在写字,袖口还带着新鲜的墨点。
“十一殿下,微臣已恭候多时。”阮君道将二人引入正厅,挥退了下人,在裴雁洲震惊的目光中跪在了敖星面前。
阮君道表面为人正直,也不会在朝上自抒己见,是个沈默的笑面君子,虽有几个朋友,却从来没人看见他出过门,除了上朝,他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家中。
什么时候阮君道和敖星搭上了关系?
敖星没有躲开他的礼,也没有将他扶起来,只是从袖中拿出一封信,这信封并没有任何独到之处,只有信封上的落笔又给裴雁洲心上来了一记重击。
平北大都督,楚客的落款。
他突然想起皇子回京那一天,邓长钧说起过邓伯父有和北原的探子联络,直至今天,他才察觉到,原来早就有一条草蛇灰线埋在了羽京城中。
只是至今未有一人发现。
若不是决定要相信敖星,裴雁洲恐怕会觉得敖星带他来这里是不是要暗算他。
他心中松了口气,看着敖星将信封交到阮君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