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看到了,朦胧的迷雾中,谁,出现的那般清晰的身影。
两个人,一前一后。
一个粗犷而不羁,一个秀俊而高贵。
……朽木——白哉?!
我相信,那一刻我的眸光,如果被库洛洛所捕捉,一定是瞬间的柔软再到瞬间的降温吧……看到那个人的出现,我的心跳,似乎为了什么样的痛,瑟缩了一分。
白哉的体温总是温热的。
和库洛洛……完全不同。
那个粗犷的男人横冲直撞的一拳,打的冰面都裂开了喷水的缝隙。冰冷的水珠溅到脸庞,好像被利刃割伤的刺痛,我微微的皱眉,在库洛洛抱着我的身子敏捷避开的行动中,眼神,始终没有离开那个白衣翩翩的六番队长。
是什么原因,让朽木白哉可以来到这个世界?
时空的隧道不是人人都能够打开,那种陷入时间长河的逆流,会随着变迁而将人带往不知名的方向——在我看来,朽木白哉不该丶也不能来到这里。
背负着朽木家族威望的他,不能够为了一个与他无缘无份的女子而褪离生命原本的色彩——所以如果他是为了追随我而来,我一定要赶他回去。
但眼下……
看着那个对於我的安危全然不为所动的男人,看着那个看到我在别的男人怀抱中毫无反应的男人……我不必摇头,也能够确认。
又是幻觉了么?
不,这次是比幻觉更真实的,心里的羁绊吧?
神能窥视别人的内心,从而设计出最矛盾的战斗,是生是死,谁生谁死,都不过是它冷眼旁观的一场戏,不具备任何的意义么……
记忆是人心中的那根刺。
刺在人心最柔软的地方。
我可以不在乎朽木白哉这个人,但是让伊莲再见到日番谷队长的做法,是决不被允许的!
冰蓝色的瞳孔,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灼热的感觉了。
“刻意的调出这种已经过去的往昔,有意义么?”冰冷的唇音自我口中倾吐,我离开库洛洛怀抱的时候,极地的严寒从脚心传递。
心思缜密,就不会被迷惑。——朽木白哉是绝不会眼见我被攻击还无动於衷的男人,会有这么一幕,只能说明,他不过是谁人制造的影像。
为了杀我么?
还是仅只是为了考验?
侧目而望。
……库洛洛应该是跟我有着相同的感觉吧,对着那个莽撞大汉,虽然仅有的片刻怀念,沈淀眼角,此刻都已经过眼云烟,重覆清冷。
他没有看我。
我从他的眼中,读到了一种极致的平静,一种几乎刻骨的淡薄——没有人告诉我,可是我,忽然觉得那一点心疼,更深了几许。
他明明那么冷静那么冷漠。
却让我有了一种……他在怀念谁的寂寞。
难言。
却真实。
库洛洛是不适合寂寞的。
像他这样的男人,应该永远云淡风清的似笑非笑,应该永远不惊波澜的恣意,我喜欢他的凉薄,喜欢他的冷削。
像他这样的男人,是不应该哀伤的。
他的眼中,亦应,似水如风。
某一刻的心动如蝶,让我下定了决心。
在那个绝长的日本刀扬起丶千本樱景严还未及挥洒下樱花飞舞的凌乱,我的“随生如风”——已经掀起了七十五度的弧,掀起了铺天盖地的血染的红色。
每一滴,每一滴。
都似滴在了明镜无暇的心上。
是谁的身影,在风中凌乱,血的斑驳,撕裂了极地的雪白。
另一边,库洛洛的手掌,也割开了谁的身子,看一人的沈重,在风中坠落。
重重的砸到冰面,无形无踪的,消失不见。
同样消失不见的,还有我们面前,那一堵看不见的墙壁。
我和伊琳娜的目光,这一刻,凝聚在了相对的地方。
我听到那个红眼的少年惊诧更是不能理解的愤怒的声音,你居然可以毫不在意的杀死自己的同伴!
他咆哮的对象,是库洛洛。
本来是那么恨的对象,为什么还能在此刻,对他表现出如此惊讶的失望?也许是那个红眼的少年,并不如他自己所想的那么想要报仇吧。
说着要为族人报仇,说着拼了命也不会忘记仇恨,终不过,是他想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丶想要一个放下过去的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