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扬起的头,哪怕是收敛着下巴低垂着,也看不出半点怯懦的影子。
十几秒钟,杨卓琛确定对方不肯开口,继续道,“或者,你也知道,是窦月告诉袁红玲,杀害许超的真凶,还有一个汪媛,是吗?”
“可既然你和汪媛的关系这么好,又为什么,和准备做证人的窦月频频联系呢?”
“难道你也认为,汪媛是许超案的另一个凶——”
咔嚓——
审讯室房门推开的瞬间,杨卓琛的话戛然而止。
几双眼睛同时朝门口望去,窸窸簌簌的声音从来人手边响起,又将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到那人手中的物证袋上。
“指纹扫出来了,不过还比较残缺。”
窦瑞恒站在门口,说着话,目光却一直放在魏语身上,杨卓琛注意到这点时,也立刻转头看向魏语。
吕晶从窦瑞恒手中接过物证,窦瑞恒在退出去带上了门。
魏语面色波澜不惊,视线放在物证袋里,那截明显被人踩过的铁管上,轻声解释。
“汪媛很好,窦月却对她有意见,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汪媛很喜欢她,可她竟然认为许超的死和汪媛有关。汪媛很伤心啊,但窦月出事,她还是很担心,所以我替她来看看。”
魏语说着说着,眼神不自觉瞟到那根铁管,本就攥起的手再次收紧,唇部轻抿,眼神错开向下,缓慢定在右手。
杨卓琛准备问下一个问题时,刚张开嘴,身旁吕晶便和他一同楞了下,耳机里微弱的电流携着一道清爽的男声传到他们两人耳中。
吕晶有过片刻迟疑,握笔的手紧了紧,侧目看向杨卓琛,见对方点了头,她才将要问的话记录下来,再擡起头时,她面上柔和一片,浅笑开口。
“那你觉得,汪媛和窦月,她们之间的关系很亲密吗?好朋友之间也会因为新加入的朋友吃味,我体会过,也做过一些,现在看来很幼稚的事。所以我想知道,窦月的指证,有没有加入私人感情。”
难得是轻柔女声开口,魏语忍不住擡头,看了眼吕晶,垂眸视线再次滑落至桌上的铁管。
“汪媛,很在意她。从前她的舞蹈都会先跳给我看,但自从认识窦月,练舞,她也会叫窦月陪她,这算亲密吧,都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魏语掀起眼帘看了眼对面两位,瞥了下唇角。
“可是窦月又没有真心对待过汪媛 ,她才不会因为朋友之间的事吃醋。”
杨卓琛挑了挑眉,抱臂好奇。
“不是真心对待?不是真心,汪媛会和她成为朋友?”
“呵……”
这是魏语在进入这间审讯室后,发出的第一声笑,短浅的一声中,饱含着讥讽与厌嫌。
“汪媛被她骗了。”魏语顿了顿,面中再次变了神色,唇角向下,带着薄怒。
“人家和汪媛做朋友,只是为了上京舞蹈团的名额而已。”
魏语敛起眉眼,深吸一气,叹息着,述说着她认为的窦月。
“她本来就是为了自己。因为自己不够优秀,所以嫉妒比她优秀的人,可又要靠着比她优秀的人,才能得到一个她想要的名额,真矛盾,秦兮然杀了许超,又因为秦兮然和汪媛关系也好,所以想当然的认为,许超的死和汪媛也有关系……”
“可是她的一句话丶她的一个点头,给汪媛带来了多严重的后果,因为许超母亲的搅合,汪媛不能去上京舞蹈团了,她不能去了。”
说到这儿,魏语盯着虚空出神的双眼回神,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向对面的两位警察,捏紧了拳头,眼圈泛红,眼底缓缓冒出泪光。
从开口时,豆大的泪珠便从眼眶中垂落,和着她的话,重重砸落。
“汪媛,是因为她死的。”
“如果不是她指证,许超的妈妈怎么会这么闹?!如果不是她,汪媛这个月是会去上京面试表演的,许超的妈妈,怎么可能有机会杀她!”
“如果不是认识了她!汪媛不会死的!”
逐句增高的音量,和魏语一点一点弯折的腰,都将面前这个姑娘的脆弱展露无疑,她闭着双眼,泪水却依旧止不住。
白光照在魏语脸上,一片片湿滑的泪痕让杨卓琛有些失神。
他从魏语口中,得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窦月,一个会争会抢,会为了自己而经营的窦月,这和窦月在他心中的印象,是完全相悖的。
审讯中止。
吕晶上前安慰情绪崩溃的魏语时,杨卓琛垂头盯着笔记上窦月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