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瑞恒笑着摇头,从茶几下方的间隙中抽出一个写着外文的牛皮纸袋。
“这是什么?”
两人骤然从方才沈闷的推演中抽离,对话显得十分愚蠢,窦瑞恒看着杨卓琛好奇的神色,将愚蠢二字,悄悄改成了笨拙。
一个没注意隐藏眼神情绪的丶笨拙的杨卓琛,还有一个比杨卓琛聪明一点的窦瑞恒。
他心情很少会有这么好的时候,倒是难得生出了逗弄对方的想法。
“咳咳……这是,”窦瑞恒擡手掩住上扬的嘴角,放虚了声音,眉眼绕上忧愁,“我的遗嘱。”
空茶杯在玻璃桌面滑动的刺耳声音让窦瑞恒楞了下。
紧接着,他的手腕就缠上一只燥热的掌心,他擡头去看,脸上的表情是空白的,他没想到杨卓琛有这么大的反应。
杨卓琛此刻看着面无表情的窦瑞恒,心下一乱,更是焦急万分,“你是得病了吗?怎么不说话?”
窦瑞恒张了张嘴,突然就没胆子给对方解释,於是将文件袋推给杨卓琛。
杨卓琛打开文件后,两厢沈默。
窦瑞恒觉得方才被杨卓琛攥过的地方还是热热的,於是,他将手收到茶几下,用另一只发凉的掌心,贴了上去。
“所以,你得了什么病?”
窦瑞恒猝然擡头,迎上杨卓琛那双真诚的眸子,他狐疑地看了眼杨卓琛手里的文件,“你不是都看了?”
杨卓琛瞧着窦瑞恒小心翼翼观察他的眼神,放下手中纸张,眼中情绪退散,转而换上揶揄,嘴角挑起一抹笑,两手交叉,身子微微前倾。
“哦,窦医生在曼哈顿的名字叫於斐吗?我才知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可能一会儿需要窦医生,哦不,是曼哈顿的於斐医生,跟我走一趟吧。”
窦瑞恒抿唇,正视杨卓琛,发觉自己也上当之后,想要赶紧开口将这件事掀过去,但对方就是不让。
“这其实——”
“其实你这个眼睛做的真是太逼真了。”
杨卓琛身子更加往前,两眼灼灼盯着窦瑞恒的那双透着小小慌乱的眸子,眉眼微弯,搓了搓指头,擡手放在窦瑞恒的额头上,蹭了蹭对方的眉毛,快速收回手,坐正,一本正经地扫视过窦瑞恒的额角。
“不错,伤好了,但是还有点疤痕,过几天我给你带点去疤的药。”
说完,两个人再次回到沈默状态,一人低着头翻阅着於斐在美国曼哈顿医院的入职记录,一人垂着头,始终保持攥着手腕的状态。
唯一相同的点是,茶几两侧的人,耳垂都透着一抹红。
“对了。”
“什么?”
杨卓琛将於斐的最新资料装回袋子,冲窦瑞恒晃了两下,“这个我拿走了?”
窦瑞恒点头,但似乎又担心杨卓琛会阻止他继续调查,所以率先开口:“我只是查加州实验室的时候,发现有几名医生来自曼哈顿,机缘巧合发现了於斐。”
杨卓琛应下后,冲人点了点自己的眼睛,“我想说,你要是没事,我可以在窦医生这里休息一下吗?这两天熬得狠了,药不能多吃。”
窦瑞恒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找到了原因,人民医院这几天需要到上京参加交流会,赵教授作为副院长和脑科主任,一定会去。
“可以,你是去诊疗室,还是就在这里?”
杨卓琛两手一撑,坐到身后的沙发上,“这里吧,这里我更熟悉。”
窦瑞恒起身去穿外套,将毛毯留给了杨卓琛。
杨卓琛拉高毛毯盖到鼻尖,闭上眼睛,沈迷在环绕他周身的清香,这次距离更近,他从其中闻到了一丝甘甜气息,像葡萄又像甜橙,植物的清香混合着极轻微的果香,很舒服的味道。
窦瑞恒套着毛衣外套回来时,以为有入睡困难的人,却已经睡了过去。
他看了眼手上拿着的工具,转身放回办公桌,顺手拿起桌上的书,轻手轻脚地走到靠近杨卓琛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瞄着人家的发旋发了会儿呆,低头翻开书页。
日头西移,暮色暖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屋子。
窦瑞恒背对门口,坐在窗边一把椅子上,膝上的书才只翻开了几页,而他整个人,就呆呆地望向西边的落日。
杨卓琛走到窦瑞恒身边,对方也没有察觉。
“你在看什么?”
窦瑞恒眨了下眼,眼底浮起一层水雾,他闭上眼,缓解着酸麻的双目,擡手挡住膝上的书页。
“没什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