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有利并不否认,杨卓琛满意地点了点头,“为什么杀他?”
对上杨卓琛的眼神,钱有利话还没说,眼神有些虚飘,却泛过一抹光,嘴唇蠕动两下,吞咽了口水,咳嗽一声,“你们,就什么也没查着?”
杨卓琛弯唇一笑,指尖点着桌面上扣放的文件夹,下巴微扬,态度有些倨傲,“你自己说和我替你说,这两个情况的直接结果可不一样啊,你要是想好了不计后果,那我也不用在这儿多费口舌。”
话落,杨卓琛利索地收回视线,麻溜儿地翻转文件,打开空白的一页,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听到了从对面传来的丶分外聒噪的丶铁质器物撞击声。
“97年的时候,他把我诊所给封了。”
等不来对方继续的声音,杨卓琛不动声色地掀起眼帘,放下水杯,翘起二郎腿,靠着椅子,拿起文件夹,装模做样地在空白页扫了两眼,翻过两页,然后视线一顿,露在外头的指尖动了动,看向钱有利。
杨卓琛抿唇,给他下一剂猛料,“不说就不说吧,进了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不愿意说实话,我理解你,可别人就不理解你了,知道拘留所里的人,最歧视犯了什么事儿的人吗?”
钱有利哪怕犯过事儿,但从没进过局子,生活里也没接触过这样的人,所以实实在在地摇了摇头,但他也听出了这警察话里的意味,盯着杨卓琛的眼睛有些发黯。
“你不说我也不愿意说,那你就跟这儿耗着吧,等到时间了,你就跟检方说去吧。”
杨卓琛放下腿,啪一声合上文件夹,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偏他自己一个人走还不行,非要拉上另一个记录员一起走,“走吧,咱不跟这儿等着了,费劲呐。”
钱有利看着这两位坐下还不到三分钟的警察有些发懵,眼看着两个人都收拾干净,准备关记录仪的时候,突然拍了下身前的挡板,急吼吼道:“我自己说,我说行了吧?”
杨卓琛一只手已经握上了门把手,回头瞧了钱有利一眼,看对方眼中带有试探,勾了勾嘴角,转动把手,轻飘飘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后,杨卓琛才迈出一只脚,屋内的钱有利瞬间暴怒,铁质椅子焊死在地上,钱有利左右撞击前后挣扎,屋内,镣铐发出当啷当啷的回响。
“操!狗日当官儿的!你们官官相护!你们贪黑心财!呸!妈的!举报检举有他妈个屁用!我撞得就是你们这群黏糊啦叽的傻逼!死一个算什么?我得拔出萝卜带出泥!”
杨卓琛面色有些难看,退回一步,关门上锁,将手上文件扔到桌面,两步跨到钱有利身前,俯视他时,目光透着阴森,轻俯身子,一直手压在钱有利肩膀,微微侧头,刻意放低声线威胁。
“都到这一步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己清楚,里头人打点好了,可就别让我再跑第二回了。”
起身时,杨卓琛面上带着假笑,轻轻拍了拍钱有利的肩膀,直勾勾看着钱有利,“钱有利,你因为三年前许柏章封了你的诊所,一直想要报覆,所——”
“小杨!”
杨卓琛说着说着,房门被人用钥匙打开,一个穿着正装的女警盯着屋内情形沈下目光,钱有利看着杨卓琛变了脸色,收手站好后,冲来人无害地微笑,“吕队,您怎么——”
不等话说完,吕晶便冲杨卓琛摆了摆手,坐在钱有利对面,看着屋内站着的两人,皱眉佯装发怒,“楞着干什么?打开记录仪,准备审讯,小杨你先出去。”
“吕——”
“出去。”
强势有力的两个字将杨卓琛打发了,吕晶拿起桌上杨卓琛扔下的文件,掀开第一页,拔下笔帽,故意让钱有利看清了空白的页面。
“钱有利是吧,受害人许柏章和你什么关系?”
钱有利定定看了吕晶好久,直到吕晶再次重覆了问题,钱有利的目光才从她身上移到她手下的白纸。
“吕队长?”
钱有利轻叫了一声,没得到回应,然后坐直身子,张口连声道,“我要检举,举报卫生局的许柏章,他以权谋私,曾经因为和刘玉华有私情,联手封了我的诊所!甚至这次,还因为我准备检举他,要给我安个罪名让我进大牢!刚那个人!那个姓杨的,肯定就是他们的人!”
吕晶心里若是有海,此刻一定激荡万分。
先是听从杨卓琛的安排演了这么场戏,正在为自己训斥了杨卓琛而暗爽时,又这么顺利的从钱有利嘴里打听出了他们想要的线索,还是个瓜……
吕晶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