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靠近,杨卓琛向后退了一步,看着戚遇腰侧的缝合痕迹,飞快滑过一个念头。
“赵副院长来了,你去问问详细情况吧,这里交给我。”
叶冲说完,杨卓琛拍了拍叶冲的肩头,转身出了太平间。
叶冲口中的赵副院长,也就是杨卓琛的老熟人赵晋衍医生,正和两名医生在急诊大厅门口处说话,和元宝戚小勇有些距离。
杨卓琛示意元宝留在原地,带着身后那一名警察走了过去。
随着他的靠近,赵晋衍和两位医生的话也渐渐清晰。
“别跟我打岔,我就问谁送来的人,救护车里的急救人员是谁?”
“真不是我们不说,情况紧急伤者为大,根本没来得及注意是谁送进来的,而且都带着口罩谁也认不出来啊。”
“我留心看了一眼,一开始推人进来大喊的那个人,虽然带着口罩,但我还是觉得面生,不像是咱们医院的人,而且救护车急救人员也都有排班,会不会不是咱们医院的救护车?”
杨卓琛在赵晋衍一米之外的地方站定,赵晋衍打发走那两位医生,踱步来到杨卓琛面前,矮了半头,微微扬起下巴,先是致以歉意然后说明具体情况。
“可惜一个孩子,没能救回来。失血过多,凝血太差,腹腔出血严重,肋骨断了两根,右臂挫伤脱臼,这一系列看上去就是车祸造成的损伤无疑。”
赵晋衍顿了顿,继而眼神颇为覆杂的开口,“你也看过了尸体,我就直说,这孩子生前被摘了一颗肾脏,是在车祸之后,送来医院之前。”
杨卓琛的呼吸在这瞬间加重,他的那个念头被证实了,但他却更不好受,因为这对於戚遇来说,实在是万分的不幸。
少年勇敢走上一条救人的路,却在途中被剥夺了救人的权利。
一颗肾脏,这就是你们眼中,戚遇的价值吗?
你们事先同戚遇有过联系?是被他拒绝了?之后恼羞成怒,才这样去抢他的肾脏,以至於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一无所知的离开人世……
“光天化日,朗朗玄坤,就为了……唉呀!这人啊,心要是硬下来,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赵晋衍摇着头,似乎极为不能理解这样极端的做法,止不住地唉声叹气,“小杨警官,这件事你们可得查个水落石出,要人人都能这么干,咱们这社会,不就乱了套了!”
杨卓琛擡手抹了把脸,微微低下头,盯着反光的地面,轻声道:“是啊,这件事得查,得查清楚。”不能让戚遇死的不明不白,也不能让这件事背后的人猖狂作态。
将近一个小时后,叶冲和一个警察擡着尸体出来了。
在这之前,杨卓琛就让元宝带着戚小勇先回了分局。
杨卓琛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被午后的日光灼了眼,元宝开走了车,叶冲那辆车已经走了,留在医院的,还有那两个小警察。
他叹息一声,冲警车走去的时候,看见了站在车边的一大一小。
杨卓琛一时张了张嘴,喉间梗塞发不出声,最后是用胸腔内乱作一团的闷气,顶出一道气声。
“……抱歉。”
顾平鹤的心情是沈重的,即便做了最坏的打算,可在听到确切消息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脑子里有一根弦断裂开,那之后到现在,他的脑子依旧是空白的。
他和顾烠在这里等了很久,看到两个警察带着戚遇出来的时候,顾平鹤死死压住了身旁的顾烠,直到杨卓琛的一句道歉,让他回神。
他能为戚遇做的事还有很多,只是可惜不能再亲口听那孩子叫一声叔叔。
“一会儿我去分局把小勇接回家,等你们丶尸检完,我再去接戚遇。”
杨卓琛颔首,垂下眼睛,对上了顾平鹤儿子的目光。
怨怼丶不解丶愤恨丶失望,太多种情绪,多的让杨卓琛不敢去面对顾烠。
他上了车,车窗开着两指宽的缝隙。
离开前,他清晰地听到一个九岁孩子,怒竭的话。
“本来妈妈和戚遇哥哥都能好好活着的,我今天等着叫他哥哥的!……那群坏人!他们该死!为什么要害死他!为什么做好人还要死!得病的应该是那群畜牲!他们不配活着!我会杀死他们的!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把坏人全都杀光!”
烟瘾犯了,杨卓琛从兜里掏出烟盒,一摸空了,於是闭目仰躺着,手上拿着打火机不闲着,咔咔地打火。
“那个……杨队,这有烟,您抽吗?”副驾的小警察有些怵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