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不算，自然回答不了红云的这些疑惑。

这世间的所有生灵都有去处，上至诸天仙神，下至血海恶怨，唯独他，不算人，不算神，更不算怨，他没死，但也不算活着，他无法窥测他的去处，仿佛因果早已将他排除在外，他难得的不安和焦虑。

……

今天是休息日，季霞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她打开门，家里还是空荡荡的，敲了儿子的门，却没有人来开，她立马拧开门进去，却见红云正蒙头睡着，只有细白的小腿露在被子外面。

她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出门，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不过一会儿，红云从睡梦中醒来，他洗漱完打开房门，客厅里弥漫着食物的香味，朝厨房望去，季霞也正笑着看他。

“妈。”

季霞应了一声，笑说：“洗手吃饭啦！”

红云吃完饭换个衣服便出门去路隋家，玄机刚安定下来需要收拾东西，红云便没让他跟着。

他按下门铃，本以为开门的会是路隋，没想到是路唐，少年似乎一夜没睡，眼底的乌青十分明显，那双柔和的眼睛也哭到红肿。

看见他的瞬间，昨晚的不安和焦虑又朝红云袭来，他顿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安慰路唐，好在对方先开了口：“季哥！”

“嗯，”红云点头，表情淡淡的，“你哥呢？”

还没等路唐回答，路隋便擡着锅铲从厨房跑了出来：“这儿呢！”

“……”

季红云的记忆里，路隋从来没有进过厨房，是以他突然想现在就离开，因为不出意外的话，他肯定是“试毒”的一员，至於另一位……他看向路唐，对方虽然情绪低迷，但面上的拒绝也很明显……

“我哥早上不知道抽什么疯？硬是要给我做饭。”

路唐带着他坐在沙发上，顺便给他倒了杯水，他们父母还不知道昨天的事，是以家中只有兄弟二人。

“嗯。”

路唐几次看向红云，似乎是有话要说，红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放软语气：“是想问乔哲的事情？”

路唐看了他哥一眼，瞪着眼睛点点头，低声和红云说：“我哥不肯让我去问邻居大哥，我知道他是担心我，但我还是想知道他怎么样？”

路唐的表情十分真诚，看上去还有点紧张，红云不知道镇元是怎么处理的，但他觉得最后的结果都差不多，乔哲注定是不可能留在人间，或许是他的神情太严肃，路唐叹了一口气。

“他会有来世吗？”

红云也不能确定：“按道理来说会有的。”

“那就好。”路唐笑起来，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有就好！”

“他以前其实很阳光活泼的，但高三开始就变了，经常闷闷不乐的，有时候身上还带着伤，我问他也不说，我有次偷偷跟踪他，才发现那些伤是他自己弄的……”路唐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都哽咽了。

“后来我们偷偷去看了医生，他也开始变得正常了，可是，可是总是和以前不一样，他开始躲着我，他有时候逃课不让我找他，我不想给他压力，所以我顺从地远离他。”

路唐继续说：“不知道哪天开始，他又靠近我了，而且和以前一样，我以为他终於变回以前的样子，原来只是……彻底绝望了！”

“都怪我……要是我早点发现就好了！”路唐自责地低下了头。

“不是你的错，”红云拍拍少年消瘦的肩膀，手掌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肩膀上骨骼的凸起。

“活着的人就要带着他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路唐看着他，最终点了点头。

红云最后还是吃上了发小做的饭，虽然味道一般，但也没有那么糟糕，好在发小也没有纠结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变成神棍。

路隋问他：“你说我怎么感谢邻居大哥好？”

红云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想起镇元那清心寡欲的样子，他还真的想不到对方喜欢什么样的感谢方式？

红云：“直接给钱？”世界上应该没有人不爱钱，直接又省事。

路隋：“钱肯定是要给的，但总觉得没什么人情味。”

“要不你也给他做一顿饭？”红云故意说。

路隋肩膀一抖，想到镇元那张冷淡的脸，觉得还是算了，他又看看红云的脸，心里忍不住想：“我这个发小怎么也越来越冷淡？”

“你住院没醒的时候我去过，后来你醒了，家里又出了事，没去接你出院，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