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温柔和缓,流淌在静谧的夜里,迟雨听着,却渐渐心不在焉。她想,孟云舒大概就是李老师口中“优秀”的那类人,学生时代有国奖和数一数二的绩点排名,在各类社团和大创小组如鱼得水,一步一个脚印,走向规划的终点。
迟雨今年十九岁,过了今晚就是二十岁,前十三年困于“我是什么”,后六年纠结于“凭什么”,模仿形形色色的人,扮演“迟雨”这个角色,至于规划——她有钱,有自由,在协议范围之内可以随心所欲,这通常是别人人生规划的终点,她不知道自己该规划什么。
不让人讨厌,这算是人生规划吗?但是她花了这么多年,似乎也没有做到,甚至对此感到厌烦。
家庭和经济,这两者她都不需要考虑,一定要说的话,应该归进前者。按照她和严蔚的协议,她应该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透明人”,不登台,不暴露在人前。
迟雨抱紧了怀里的花束,抿抿干涩的嘴唇:“老师,我不……”
“老师,您好呀,您还记得我吗?”
靴子点地的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停在她身边。她僵住,一寸一寸地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