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
榆林纳兰家送给江卿的珍珠粉匣子里藏着乌--头--碱,恶毒,倒也直白。
纳兰雪一家子都跪下了,说绝无此意,其实宣德皇帝也相信他们没有这种用意,但证据捏在人家都察院手里,虽说江卿已经身故,但她死前生病也是导致她死亡的重大原因。
萧衍之咬着不放,“就算不是谋杀,也是重大过失致人死亡。”
讲法律,没人讲得过都察院,大理寺来了也不行,专业不对口。
纳兰雪想娶阿晴,还想娶她牌位去陜西榆林,死了这条心吧。
纳兰临安自知这路是走不通了,皇上还没降罪,已经是大恩赐。当下就表态,“不论是谁,害了江千户,我们都一定彻查,请圣上明鉴。”
萧衍之冷笑,“谁知道是谁呢,是个丫头小厮好说,万一是当家作主的呢,纳兰家随便交一个人出来就想结案,谁能保证抓到了真凶,能为江千户伸冤呢?”
萧衍之反正也不想做官了,死咬着不放,谁也拿他没办法。
就是纳兰雪让他一个小小七品御史今夜暴毙,也就这样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皇上自己会衡量。
“江卿是锦衣卫的人,着锦衣卫去查,都察院跟随,封锁榆林纳兰家,务必抓出真凶来。”
喜事变悲事,现在还要抓凶手,皇上觉得这纳兰家真是不会做事的很,好好的给他毒死了一名悍将,还抓不出个后宅下毒的凶手,也属於该敲打敲打了。
纳兰临安能将皇上的想法猜个八--九不离十,家里是二弟妹当家,赵氏没这脑子,老太太年纪大了,本来雪儿娶亲,娶回江千户的话是很合适的,能在锦衣卫爬到千户长的位置上去,自然比那些只会绣花作诗的所谓闺秀强多了。
纳兰家其实不需要闺秀,需要的就是锦衣卫江千户这样的人才,上能领兵,下能镇宅,倒是被后宅险恶之人给破坏了。
区区一盒珍珠粉,就隔着千里,把江千户鸩杀了。纳兰临安说:“自当听皇上的意思,不论凶手是谁,我们都绝无二话。”
纳兰临安想的是范氏,自他二弟纳兰青身故,范氏整天吃斋念佛。但念佛之人容易佛口蛇心,恶毒起来比谁都恶毒。
而且纳兰家又没不许她再嫁,她自己不嫁,不回江南,就在苦寒之地呆着,带着二弟唯一的一个女儿也不嫁,在家修什么家庙。
母女俩心思都是歪的,净出幺蛾子。
沈鸩九和萧衍之都要去陜西榆林,查案,本来不干夏侯明的事,他要死要活的,怎么都要跟着,特别是听说江寒衣是被毒杀的,坚决要跟着去榆林,生怕小江儿死不瞑目。
江寒衣现在住杭州的馀杭镇,她把名字又改回来了,江晴。寒衣确实起得不好,苦兮兮的,悲戚戚,一股子凄风苦雨的味道,再结合她改了寒衣之后,家破人亡,再去道观,老道士没几年也死了。
她坚决认为寒衣这名字,带煞,还是改为江晴更好,早春晴朗,还有点生机。
赵南星告诉她:“沈鸩九丶夏侯明丶都察院萧衍之,都不日前往陜西榆林,为你的事去的。”
“知道了。”
出奇的,江晴不再关心这事,她决心给自己治病,看眼睛。她给自己开方子,试了五六个方子了,总是差一口气。
赵南星说:“你准备怎么办,眼睛又瞎,手又抖,你不知道你手在抖吗?”
“是有一点。”
“我还等着你眼睛好了,和你比试箭术呢。”
三千营第一射手赵南星,勇冠三军江千户,江千户用她颤抖的手摸药,“这是决明子?太湿了,没什么药效。”
“我又不懂,你说要什么,我就这么买,要么你自己去药房买。”说罢,又想起来,“你瞎的,看不见。”
江寒衣笑,坐在院中,“改日把这杨树全砍了,还有河边的柳树,会飘絮。”
“你当这是你家啊,说砍就砍。”
这还真是旬美的地盘,江寒衣惦记着旬美旬知府的地呢,他那一沓地契都在她手里,怎么就不是她的了。
再说回榆林老宅下毒案,嫌疑人基本锁定在纳兰青的遗孀范曦若和独女纳兰霜之间,纳兰霜基本足不出户,年过二十,也没嫁人。
一出内宅阴私事,没道理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谁让她江寒衣当时还是南都锦衣卫南镇抚司的镇抚使呢。
赵南星告诉江晴,“锦衣卫帮你报仇去了,他们对你也不是毫无感情的。”
现在的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