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
沈鸩九将箭矢递给旁边人,说:“我有点耐心,但不多,从此刻开始,每隔半支香,死一个人。当然,你们要是想交代,现在就说,尚有一线生机。”
里头有个女人,生的算漂亮,她一直在动,“这位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是他们找来的姑娘,我不是,我不是!”
女人舌下含着刀片,讲话有点张不开嘴,沈鸩九走近一点,她的刀片就快从牙齿里亮出来了。
镇抚使沈大人不动了,站在原处,笑了笑,说:“函玲芝,永乐九年生人,父亲是个色目人,在一家绸缎庄里做长工,后面和一个洗衣服的姑娘欢好,生了你。后面你父亲出海,你母亲和掌柜的好上了,你父亲回来,杀了那个掌柜,之后你母亲也被误杀。”
那女人不动了,沈大人擡头,“锦衣卫的情报还算准确吗?”
姑娘都不想称了,这函玲芝根本就不配叫个姑娘。十三岁的时候,杀了生父,一路流亡。
从川西到蜀中,桂林到云南,现在不知道怎么和朱云勾搭上了,两人还浓情蜜意了一段时间。
函玲芝从来都在男人堆里很吃得开,只要她愿意,没几个男人不是她的裙下臣,这姓沈的竟然瞧不上她,她娇滴滴的,媚笑道:“瞧您说的,我愿意伺候您,只要您听我说一句,就一句。”
“几天没漱口了吧,味道重。”她在麻绳里挪来挪去,领口都松了。还不到二十的年纪,是还有资本,沈鸩九又看了她一眼。
“大人,沈大人,您见笑了,我下来就去洗漱,您倒是放我下来呀。”函玲芝平时不是走这种路线的,这次被姓沈的埋伏,没办法。
她刚刚拿刀片割过这麻袋了,割不断,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
锦衣卫爬墙的麻绳,和抓人的渔网,都是特别浸泡过的,表面有蜡,还能短时间防火。
沈鸩九问:“有没有人想要说的?”
函玲芝在这里,没人敢开口,这女恶煞,一个不高兴,就拿刀片割人喉咙。今日她在这里,谁敢透露一星半点儿,那真是没活路了。
函玲芝见走不脱,干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在渔网里睡下了。有她在,这些锦衣卫问不出什么,那些杂碎,等她出去,都别想活。
沈鸩九看了楼上的弓箭手一眼,笑了一笑,温声道:“送她先走。”
万箭齐发算不上,起码是几十支箭齐发,全射往函玲芝身躯,她觉得自己生命力还挺强悍的,多少次生死逃亡,她都没死,她妈说,她是有福之人。
她是有福之人,她还没嫁人呢,朱云说娶她,要和她共享这大好江山,她还等着做皇后的。
死了函玲芝,沈鸩九指着香,“时间到了,这次到谁了,你们商量一下?”
沈鸩九不是阎王,也不是菩萨,这些人杀了南镇抚司四十八人,除了夏侯明和容显麟没死,还跑了一个,李祖法。
全都死了,也就那人没死,来历不明,夏侯明也不清楚他的来历,就知道他很有本事,帮过夏侯明,夏侯明就招他进锦衣卫了。
死了的四十八人都是沈鸩九亲自招进锦衣卫的,唐颖丶宋乾丶方坤丶寇玺丶张寒丶黎辉.....
“那我说了,你放我一马,你说的?”已经有人不想被吊着了,特别是那万箭穿心的死法,想想也不好受。
“说。”沈大人道。
“你先放我下来。”讲条件。
“说。”沈鸩九不为所动。
“他们在城外朱三村,村子里都是我们的人。”终於说了个有用的点。
沈鸩九问:“全都是,老人妇女孩子也是?”
“是,都是我们的人。”这是真想走啊。
“四儿,你不要命啦?”有人不想说,也不许别人说。
“还要什么命,我们杀了他们这么多人,还有活路吗,还有吗?”
沈鸩九问:“都成家了吗?”
气氛没那么僵硬了,一个接着说:“也曾想成亲,但哪有好人家的闺女肯嫁,没人肯嫁的。”
沈鸩九笑,“你们村里不是好多女孩吗,她们也不肯?”
“那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的,不是做鸡换情报的,就是朱三的情儿,瞧不上咱们。你也别看她们长得漂亮,都是特训过的,杀手,出手比函姐还狠,都抢着往朱三床上躺呢。还有那些孩子,都是抱来做掩护的,没一个好人。那些老头老太也不是什么好的,收钱作恶,不收钱一样作恶,只是以前小偷小摸,现在是在村里放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