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寄恺对自家公司动歪心思最后被宁爷爷发现，进而在宁爷爷面前失宠，这件事是不是也是你主导的？还有宁爷爷突然生病，大伯母被人暗中怂恿下毒、又被识破，包括大伯母不知道从何处得知你是宁家的私生子，又刚刚好在投毒失败后，情绪失控抖出来……这些其实你都算好了对不对？”

简唯把心里的猜想一股脑说了出来。

说是猜想，其实现在事实证明，已经八九不离十。

现在一切事情的发展，都在按照着宋凌计划好的轨迹和方向推进。

宋凌平日里温柔的眸子，现在变得幽深，有暗嘲涌动。

简唯问：“师兄，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的梦想明明是要成为一个伟大的医生，治病救人……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宋凌自嘲一笑：“没什么苦衷，事实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步步筹谋，让整个宁家分崩离析。你一定无法相信，”

“不，你不是这样的人，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吗？”简唯固执又笃定，她往前走了一步，“师兄，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只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我一定站在你这边，我可以帮你，而不是要害人性命来达到目的。”

她已经帮了宁朗为宁爷爷治病，还提前让宁爷爷一起配合演戏，躲过了大房的毒害。

宁朗帮了她，她也算还了他的情了。

论情谊，当然是她跟宋凌更深厚。

无论如何，她不能看宋凌一步步走向深渊，她要在宋凌走到悬崖边时拦下他。

宋凌却摇了摇头。

“你错了，我在你眼里，是个善良的人，只是我在你面前这么表现罢了。我有獠牙利爪，只不过不对你露出来，也永远不会伤害你。只是我实非善类。”

简唯固执地望着他。

宋凌移开了跟她对视的目光，将视线投向了绿荫深处，冒出了一方瓦砾的房子。

“这些日子，你在宁家，都住在那里？”

简唯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把话题转到那上面，“是。”

“她以前也在那儿住过。”

“她？”

简唯刚问出口，便想到了，宋凌说的，是他的母亲，苏颂月。

“她当年在海边发生了意外，是宁寄晖发现救下了她，并把她带回了宁家。他就把她安排在了那个院子里。宁寄晖那时候已经有了妻子，但是还是常常到那个院子里去看她。宁寄晖对她的关心，也异常地殷切，超过了一个人夫正常的界限。后来宁寄亨也知道了她的存在，因为她也懂艺术，更是有一些画画功底，宁寄亨觉得找到了知音，也常常到小院里来找她。正因为这样，他们两个人的妻子恨不待见她，可以说是避如蛇蝎，还常常趁着宁寄晖不在的时候，找她的麻烦。我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了她的日记本……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怀上的我，唯一能确认的是，她并非自愿插足他们的婚姻，她是被宁寄晖逼迫的。”

宋凌絮絮说来，简唯越听越震惊。

她知道其间可能有什么误会，但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内情。

宋凌的脸上浮起痛苦的神色，“小唯，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痛恨自己身上流着这样一个人渣的血，痛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原因，甚至厌恶我自己。我也恨宁家，恨宁家每一个人，他们救了她，但是又毁了她，最后她走投无路，也是宁家人逼的。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她当初就死在海边，不必让她经历这些痛苦……”

“师兄，”简唯一只手抚上他的肩膀，想要安慰，又想要劝说，但是她发现所有说辞，都无法令对方感到她感同身受。

事实上，也无法感同身受。

所有心情都搅成一团，凌乱、滞塞，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现在你知道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也看到了我是个怎样的人，”宋凌问，“你还愿意继续站在我这边，陪着我吗？”

“当然愿意。可是，一定能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简唯话还没说完，宋凌抓住了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掌中，摁向他的胸口。

他恳切问：“真的？”

他的眸子里闪烁着异乎寻常的光芒，像是炙热情愫终于挣脱了束缚，大胆地暴露在了简唯眼前。

简唯的心弦仿佛被拨了一下。

并不是心动。

而是……畏怯。

这样的宋凌，不是她认识的宋凌。

“席司沉不是什么好人，宁朗更不是值得托付的对象，你好不容易才跟席司沉离婚，不要再往火坑里跳。离开宁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