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唯从他的胸膛上抬起头,仔细看了一圈他的脸。
燕颌薄唇,深邃的眉眼下,一寸浅浅的青黑色,熬夜熬的。
他们补办婚礼,累得也不单单是简唯一个人,结婚当天,席司沉也很累,慕容桐雪出事,他还跟齐子灏赶到了现场,帮着慕容曼仪处理事宜。送慕容桐雪去了医院后,又跑到海边找她,从医院回来后,他还要联系人找戒指。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眼角,“你一直都没睡吗?都有黑眼圈了。”
席司沉握住了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口,“睡了一会儿。”
“你累不累?这样熬,很伤身体的。”
“没事,我身体好。”
“身体好也不能这么熬,损耗和亏空,都是积累出来的。”
“遵命。”他低低地笑,声音有些沙哑。
简唯笑不出来,她说:“刚才你跟慕容曼仪说的,我都听到了。”
席司沉脸上的笑逐渐淡了下来:“抱歉,做这个决定,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他指的,是要跟慕容曼仪演夫妻的事。
“你打算怎么处理?”简唯问。
席司沉说:“就让她继续把自己当作是席家的媳妇儿,她跟奶奶关系还不错,就让她住到老宅去吧,我每个月回去应卯,其余的时间,还是跟你住在这儿。”
简唯皱眉:“什么跟什么。我是说,你真的打算要拦下媒体,替慕容桐雪瞒下她做过的那些事?”
如此一来,易泽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易泽的做法固然极端偏激不为人们所苟同。
但是慕容桐雪也不值得同情和原谅。
普通人的牺牲,难道就不敌富贵权势们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吗?
席司沉问:“席太太最关心的,难道不应该是自己丈夫的归属问题吗?”
简唯没理会他的插科打诨:“事发到现在,我还没问过你,你是怎么看待慕容桐雪做的这些事,你是不是,不论她做什么,你都可以包容,都觉得没关系,甚至可以替她抹去那些罪恶的污点?”
席司沉看她认真,也跟着严肃起来:“不是。”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慕容曼仪,瞒下慕容桐雪做过的那些事?你们觉得她现在是病人,很可怜,应该被照顾,可是那些因为她而被毁掉的人,甚至丧命的人呢?谁可怜他们?”
简唯情绪有些激动。
席司沉双手拢住了她的肩膀,声音温润而有力量:
“我承认,我以前,认为桐雪品行纯良,不会做伤害别人的事。婚礼上,看到那些视频,还有听到易泽跟警方说的那些事,我确实很震惊,甚至还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是把过往种种串联起来,我不得不相信这就是事实。她的一些怪异之处,也有了解释。我不愿意相信,是因为她的兄长不会希望看到她变成这幅样子。我拦下报道,是为了慕容家,但这并不代表,她不需要赎罪了。相信我,好吗?”
简唯静静看了他片刻。
终于被他说服。
夜里的风吹过,席司沉挡在她身侧:“夜里凉,回去吧。”
两人回了床,席司沉拥着简唯,再次沉入梦中。
没睡多久,两个小时后,席司沉日常工作的闹钟就响了。
闹钟响的第一声,席司沉就摁掉闹钟,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打算下床。
简唯忽然抱住了他。
席司沉只当她是在做梦,轻轻拿开了她搭在他腰线上的手。
谁知简唯睁开了眼:“今天你不要去公司了,好不好?”
席司沉很少见到简唯这样粘人撒娇,不禁疑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伸手探简唯的额温,被简唯躲开了。
简唯:“就当是婚后放个假。员工结婚,都还有婚假呢,你作为老板,连一天跟妻子蜜里调油的假期都没有吗?这也太不人道了。”
她就是不想看他太累,想让他好好休息一天。
席司沉了悟,旋即笑了,眉眼舒展,清俊好看。
他拿起手机,修长的手指飞快点着屏幕。
简唯气鼓鼓的,把他的手机抢了过来:“隔空办公也不允许。”
席司沉:“没有办公。我得跟林寻说一声,今天不去公司了,放一天假。不然怎么跟你蜜里调油?”
简唯一愣。
把手机恭恭敬敬地还了回去,紧接着,红着脸把被子扯过头顶,藏了进去。
蜜里调油只是她打的一个比方,并不是真的要蜜里调油啊喂!
席司沉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