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接任太官令不久的全太官。
对于沈惟清的到来,全太官并不意外。
他叹道:“沈刑详,我跟苏小娘子解释过了,此事与我有关,但我真的无意伤害秦太官,甚至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据全太官所言,他也猜到秦太官避世隐居,身上多半有了不得的秘密,秦太官也恳求他莫要泄露其行踪,他也应允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秦太官若出事,他又落不着好处,何苦害了人家?
故而丁忧三年,他虽和京中友人有书信往来,却绝口不提秦家之事。
丁忧结束,他回到京城候缺之际,与一群友人饮宴之际,无意说起太官令可能有缺,然后便提到秦太官。
友人怀疑秦太官是不是遭了意外,他当时随口便说了一句,秦太官好着呢!
说完他便悔了,又描补说他是猜测的。
友人们也未留意此事,一笑置之。
但这晚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温暖的声音,一直在问他如今秦池何在?
一觉醒来,竟是第二日下午。他觉得很不对劲,仔细回忆梦中被追问情形,他似乎说了秦家在真定府?
可明明又是大醉后的一个梦而已。梦中说不说,又有什么要紧的?
此事很快被他置之脑后,直到秦家被人灭门的消息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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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太官抱着头,面露痛苦,“沈郎君,或许有人趁我宿醉时问明了秦家住处,这才害了秦太官一家。但我对梦里逼问我的人,委实没半点印象。”
沈惟清沉吟:“你醉梦里并未睁眼,也就不曾见过此人,所以对此人长相毫无印象。那你可记得此人是男是女?是年轻人还是老年人?”
“男的,年龄听不太出,但年纪应该不轻,给我的感觉……”全太官神情一言难尽,“很慈爱,像我逝去的老祖父,但显然不是我祖父的声线。”
正因那种怪异的似真似幻感,令他更加分不清那究竟是不是梦境。
再问是哪些友人时,差不多都是同年友人,也就是同年考中的同榜进士。
按惯例,进士同榜高中后,授官之前,三天两头便有大小聚会。
不论原先是何出身,中了进士都已跻身另一阶层,谁知未来各自会谋何职何事,需不需要守望照应呢?
故而进士们参加这些聚会还是很积极的,也因此能结识许多脾性相投、层次相当的友人。
丁忧三年,其实对大多数官员来说都是噩梦。
一旦离职,原先努力奋斗而来的职事缺额很快会有人补上,等三年后回京,哪有那么巧,就有合适的官缺等着?
这时先前留在朝中各司各院的同年或友人便能出力,先帮留意何处有缺,何缺适宜,再帮着筹谋打算,寻哪位贵人的门路,能谋得何缺就任。
这也是全太官回京后不断拜会友人、参加饮宴的原因。
那次宴饮同样较随机,在场十六七人,各司各院的友人都有,根本不可能无法分辨是哪位对秦太官的事留了意。
全太官有些失魂落魄,“也可能,真的只是巧合?真的只是山匪对秦家姐妹动了色心,才会做出那等丧心病狂之事?”
显然,他心中不安,对秦家案子十分关注,打听得十分清楚。
沈惟清也无法否认,只问道:“苏小娘子怎会入了光禄寺,成了御厨?”
全太官这才神色渐复,说道:“是寿王府的人送来的,说虽不是秦太官后人,却得了秦太官厨艺真传,可以留着,或能在秋天的饮福大宴上一试身手。
恰好李皇后与王德妃说笑,想吃个豆腐,我便和苏小娘子说了,苏小娘子便做了个葱爆豆腐,后妃吃得甚是欢喜,我趁机说了这位想入御厨之事,李皇后当即便准了。”
他说得轻松,但沈惟清已听出,全太官在尽力相助阿榆,又或者说,相助阿榆的人,怕不只是全太官。
后妃想吃豆腐,岂是寻常人能打听到的?
太官令素日也不易见到帝后,此次居然能在李皇后跟前进言,这时机也未免太巧了。
沈惟清沉吟着说道:“寿王费心了!”
全太官低声道:“李参政颇喜苏小娘子厨艺,也让多多关照苏小娘子。”
沈惟清原在暗骂寿王见色忘友,全无义气,闻得此言顿时心口一堵。
全太官也担心自己无意害了秦家,为沈家记恨,既说开了,越性卖好道:“李参政亦是我同年,此次我得以起复,谋了太官之位,一来是友人见机得快,二来也亏得李参政援手。论起我那一榜,就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