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是在看一个天仙面孔的魔鬼,惊得肝胆俱裂。
他们对视一眼,不敢指望从陆路逃,纵身便跳入汴河。
都是汴河边长大的,他们自然是会水的。有个倒霉蛋同伙拖着,他们至少潜入水里的时间吧?
汴河舟来舟往,河水从来不那么清澈,只要潜入水底,这小魔女便不易寻到他们,石头不易砸到他们了。
也不知小魔女会不会水?
即便会水,总不至于一个小娘子水淋淋跳到水里追打俩大男人。
二人刚跳入水中,还未及庆幸,便觉眼前一黑,接着头皮一痛,整个人随之腾云驾雾般飘起,然后“砰”地摔落在岸边碎石上,疼得爬不起来。
他们的眼前多了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面具里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他们。
“既说了陪小娘子消遣,便不许食言!小娘子没消遣够,一个都不许走!”
阿榆也已看出这两人的心思,愈怒,快步走来,果然打了上去。
这次却连解释也没了,只管照着皮厚肉多之处狂揍。
凌岳已悄无声息地退到稍远处,看她痛打片刻,和声提醒道:“小娘子,仔细手疼!可以捡石头砸,或拿你的钢针扎。”
那个被打晕的闲汉刚醒过来,闻言差点又晕过去。
其他三闲汉亦是出气多,进气少,躺在地上掉着眼泪哼唧求饶。
“小娘子,小仙子!小的们错了,小的人再也不敢了!您大人大量,就饶了咱们这一回吧……”
阿榆几乎是徒手揍这四个闲汉,又得留意不能真的打死他们,其实也有几分吃力。打了这许久,已然鬓发散乱,额间亦有了细密的汗珠。
她抬手看时,手背上也开始青肿,麻麻的,夹着些疼意。
皮肉对皮肉,伤人也伤己。
她嘀咕道:“我还没消遣够。”
凌岳道:“小娘子放心,我会亲自将他们一一送回家,下回小娘子想消遣时,我找他们过来给你消遣。”
他垂头看着四人,冷声问:“先前是你们自己允诺,要陪我家小娘子消遣消遣,想必不会违诺,对吧?”
四人欲哭无泪。
待要否认,这等偏僻之地,只怕会是自己的埋尸之所。
于是,四个高大的闲汉,萎作一排,如猫眯般扑在地上,乖顺地答道:“对对对,绝不违诺,绝不违诺。”
阿榆顿觉索然,无趣地踹开挡住她前方路的某位,冷着脸便走。
凌岳见状也退了开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四闲汉也不知这个鬼魅般的黑衣人会不会在附近监视自己,会不会跟着他们回家,认定他们这些沙包的住处,擦着满脸的血泪,许久不敢动弹。
京师之内,几时有了如此可怕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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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平北是知晓阿榆先前计划的,至散衙犹未见阿榆归来,便拉花绯然换了便装,径去朱家桥,找到了藏在渔舟内的钱少坤。
钱少坤见到二人,忙向他们身后看去,“阿榆呢?”
韩平北干笑道:“她午睡时着了风,有点头痛,便让我们先过来。若是她好些,很快也会过来。”
钱少坤十分之理解,“噢,女孩儿家,本就娇弱。我瞧着她素日穿着还算素净得体,只是性子委实不像了些。”
话未了,便觉一阵风来,忙转头看时,却是阿榆钻进了船舱。
一眼看着就是阿榆本人,眉眼无甚变化,但三人几乎同时敛了笑,怔怔地盯住她。
因秦家出事不过数月,秦家孤女还需服孝。
阿榆开食店谋生,虽不便固守士大夫之礼,真的苴麻菅屦斩衰三年,却也都是素白衣裳为主,衣饰极简,看着就是孝中小娘子的模样。
但此时,阿榆穿着绀青色绣水蓝荷花纹的交领上襦,束了一条靛青色百迭裙,原来的温婉娇弱感顿时一扫而空,清冷绝艳,不经意间还有种刀光剑影交错而过的锋锐和肃杀。
见几人盯着她,阿榆皱眉,“怎么了?”
钱少坤莫名有些胆战心惊,陪笑道:“没什么,刚韩衙内说你着了风头疼,正想着你会不会来呢。”
阿榆道:“噢,是着了风。不过做事总得有始有终,不找出这个宣娘子,我头再疼也睡不着。”
钱少坤便不再说话。
韩平北心下暗骂沈惟清办事太不靠谱,眼见阿榆不太对劲,怕弄巧成拙,也不敢出言安慰,只给花绯然使眼色。
花绯然也不用他说,便已靠到阿榆身畔,轻声问:“阿榆,你没事吧?”
阿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