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心,方笑盈盈道:“自然。你只是贪那女匪的美色而已,那女匪也是想借着秦家孤女的婚约骗个婚而已。
只是以她的卑贱身份,还想窃居正室之位,未必心太大了些。
若她能有些自知之明,退让一步,我未必不能容她。”
她说着,端起茶盏品了口茶,目光却紧紧沈惟清,留意着他的反应。
沈惟清嘴角慢慢弯起,却是一抹嘲讽的弧度,“你?容她?”
江九娘道:“难道不是吗?论家世,论性情,论容貌,我哪桩不胜过她?唯一差的,不过是她装乖巧扮柔弱的小家子模样罢了!
她既要扮出那副模样来,就委屈她居于我之下,做个妾室,一辈子这么扮下去,岂不三人都如了意?”
“三人都如意……”
沈惟清胃部抽动,隐忍地皱了下眉,“对不住。
她不会做小,我不会娶你。
你,不会如意。”
江九娘挪了挪椅子,向沈惟清身畔靠近过去。
“这个,怕是由不得你。”
她笑靥如花,艳光四射,眼波潋滟,媚意横生,分明志在必得。
沈惟清晃了晃茶盏,“就因为,这是一把阴阳双心茶壶,给我倒的茶里下了东西吗?媚药?迷药?还是其他下三滥的玩意儿?”
江九娘瞬间失色,“你、你知道?可你刚不是喝了吗?”
“喝了,但也吐了。”
沈惟清抬袖,袖口正见一块浅浅的湿斑。
“我在审刑院多年,审案时看惯这些阴损伎俩。拿来对付我,未免小瞧了我。
我只是好奇,你这是准备演给谁看?谁能迫我娶你?”
江九娘凑上前去捏住了沈惟清的袖子,有些失魂落魄。
沈惟清皱眉,正待抽出袖子,忽有所觉地,猛地抬头,看向门口。
阿榆、李长龄正立于雅阁门口,愕然看着他们。
负责将二人引来的钟儿忐忑地看着江九娘、沈惟清似暧昧又似冷情的拉扯姿态,也不知自己引人过来的时间点对不对。
阿榆依约早早来到了茶坊,已经吃了好几轮糕点,若非李长龄在旁陪着,早就该不耐烦了。好容易钟儿过来,引她去见江九娘,自然拔脚便行。
李长龄本是阿榆担心江九娘出幺蛾子特地叫过来的,自然跟着前来。
钟儿并不认识李长龄,看他虽生得俊秀优雅,穿戴却寻常,和阿榆站在一处,竟颇是相衬,心念动了动,便没有阻拦。
预想之中,此时沈惟清应该神智半昏地与江九娘亲近,江九娘该居高临下看向阿榆,钟儿趁机上去刻薄几句,顺带以其身份相威胁,逼她掩面而退,进而认命退出或甘居妾位。
但如今……
江九娘倒是半边身快倒在沈惟清身上了,沈惟清也没推开她,只是一双黑眸冷冷地盯向了门口这对素衫男女。
李长龄无语抚额。
敢情钟儿是带阿榆“抓奸”来了,然而阿榆拖着他。
于是,这对“未婚夫妻”,算是谁抓谁的奸?
阿榆却没想那么多,眯眼看着江九娘,眼睛快要冒出火来。
她好容易为秦藜觅得如意郎婿,连自己都委屈退避,现在居然来了个外人,吊在了沈惟清身上?
什么东西!
她大步走向江九娘。
江九娘想起信函中提起这女匪下手多么狠辣,不觉也胆寒,不仅没松开沈惟清的手,反而捏得更紧了,鼓起勇气道:“榆娘子,你别忘了,你……”
阿榆挥拳便打到她脸上,喝道:“你什么你!什么玩意儿,敢跟我抢人,狗借你的胆子吗?”
江九娘大骇,“你、你敢!”
阿榆一把扯过她,将她从沈惟清身边扯开,又一拳拳打过去。
“我如何不敢?你这样的东西,我随手能捏死十个八个!
给你面子不跟你计较,倒还得了意,一次次想踩我的脸,屎糊了眼睛,看不清你姑奶奶是什么人吗?”
江九娘自认飒爽,其实也学过几日武艺,可不知为何,面对身高体型比她小了一圈的阿榆,竟完全挣扎不了。
哪怕抬起双臂格挡,也会被阿榆瞬间拍下,随即再一拳往脸上打去。
江九娘吃痛不住,顿时惨叫连连。
沈惟清见她和李长龄双双出现,原本一身冷冽,满目冰霜,有一堆话想指着她和李长龄问到她脸上,甚至有拂袖而去的冲动。
但此刻看着阿榆将江九娘打得嗷嗷惨叫,不由顿在那里,作声不得。
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