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那些小花却一次次地又跌落回桌面。
她的眼底渐渐多了几分烦乱和不耐烦。
见阿涂过去,她叩了叩桌案,叹气道:“阿涂,帮我拿出去,找个匠人修下。”
阿涂眼睛一亮,“小娘子今日没去见沈郎君,难道是因为这簪子受损?担心未戴这簪子,沈郎君不高兴?”
阿榆怪异地看着他,“是这簪子不牢靠,又不是我故意弄坏的,他为何不高兴?
我就想着这骨珀还挺值钱,就这么坏了太可惜,所以想着得修下,日后没钱用时还能当个几文钱……
你看我做什么?”
“没……没什么……”
阿涂浑浑噩噩地接过檀木簪,深一脚低一脚地走出了阿榆的房间,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七娘和小娘子这般理直气壮,莫非她们才是对的?
那到底是他不对,还是这世界不对?
他垂头看向手中檀木簪和骨珀小花,思量着该自己动手修,还是寻匠人修时,冷不丁撞到一道人影。
他抬头,正对上沈惟清看过来的目光。
阿涂这一下骇得不轻,手一抖,檀木簪落地,倒是两朵骨珀小花被捏紧在掌心。
沈惟清垂眸,看着地上的檀木簪,弯腰拾起,默然摩挲损坏的簪头。
阿涂干干地笑,“沈、沈郎君,小娘子不小心跌坏了簪子,懊恼得不行,正叫我拿出去修呢。”
“不小心……跌坏了簪子?”
沈惟清声音很轻,入耳却极沉,说不出的压抑,让阿涂几乎透不过气。
阿涂想起阿榆对此人骗婚又骗情,愈发心虚着慌,忙道:“真的,真是……不小心……”
沈惟清盯了他一眼,看向他掌中的骨珀小栀子花,向他一伸手。
阿涂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慌忙将骨珀小花放到沈惟清手中,待要解释的话便压在了喉嗓口,再也没能说出来。
沈惟清已一步迈过他,走向阿榆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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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榆打发走阿涂,眼前似乎还是跌坏了的簪子在打转,同时伴随着沈惟清赠簪时念诗的声音。
“两叶虽为赠,交情永未因。同心何处切,栀子最关人。”
当时她听着脑子转了转,只想起了这诗说的是好友情谊,但此时忆起,却觉得他的嗓音低沉而温柔。
他彼时看向自己时,眼神柔而暖,蕴着说不出的深意;
待自己以朋友之情解释栀花之意时,他啼笑皆非,眼底有无奈,更有包容和宠纵。
细细想来,那感觉其实不坏,却不对。
沈惟清是秦家的女婿,是秦藜的未婚夫,不是她的。
她前来京城,为的是守住秦藜的幸福,而不是夺走她仅有的希冀。
她趴在桌上,难得像寻常小娘子那般,哀叹道:“凌叔,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沈惟清。”
正要推门踏入屋内的沈惟清手顿住,人也定在了那里。
窗外,凌岳疑惑地看了眼屋内,然后身形一掠,已飞入院中,站到沈惟清跟前,示意他离去。
因知晓阿榆对沈惟清的意图,他感知沈惟清到来,原无阻拦之意。
此时阿榆既这般说,他纵不解,也会听命行事。
沈惟清垂头看向掌心的簪子,忽转头看向屋内,“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
阿榆蓦地听到沈惟清的声音,差点跳起来,胸口咚咚地跳了几下。
但她究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原地转了一圈,便利落地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四目相对,阿榆又看清了他的眼睛。
似比先前送他簪子里更深邃些,并不凌厉,却莫名地让她双眼发涩,有点想躲闪。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直视着沈惟清,方问道:“什么理由?”
“不想见我的理由。”
沈惟清攥紧簪子,微微弯唇,诱哄般柔声道,“若有误会,有秘密,说出来便好。避而不见,不是阿榆你的风格,是不是?”
阿榆懊恼,难得如幼时般任性一回,怎就让他听到了?
她好一会儿才道:“误会……应该没有吧?但我的确有些秘密。既是秘密,自然不便立刻就说的。”
秘密?
莫非是指她是裴绩城的继女?
沈惟清神情缓和了些。
“你即将是我沈家妇,任何说不得的秘密,我与沈家,都会帮你担下。”
阿榆脱口道:“我不需要你担下我的秘密,只需你记得和秦家的婚约便好。”
沈惟清便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