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离开这里吗?”
花瓶就花瓶吧。
他走不了,起码别的可以。
在他粉身碎骨之前,能送走一个是一个。
次日,小郡王闻檀扼死一个靖平王妾室之后又放火烧了人的消息传出。
靖平王大怒,家法的鞭子都抽断了两根,闻檀到最后也坚持尸身被他烧了。
“我看不惯那双眼睛而已。”1
少年口唇染血,笑得轻蔑又傲慢。
“怎么,我和父亲同样是郡王,连弄死一个小小妾室,父王都要管我么?”
“凭什么?”
他当日险些被打死。
长公主没出面,是宫里面太后派的人,将暴怒到冲昏头脑的靖平王拦了下来。
当时还没成婚的长宁郡主将人带回了宫中,将奄奄一息的少年抱上了马车,亲自照顾了两个月,才堪堪将人养回来。
也是那日之后,当时游平阙指导过丶也期盼过成为横阙第一等的少年闻檀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除了美貌一无是处,暴戾恣睢丶桀骜不驯的小郡王。
闻檀不知道姜杳阴差阳错在梦里面将他少年时候那些事梦了一遍。
他好容易办完了事,趁着雪停和渐黑的天色,又做了一回墙上君子。
……确实有事要说。
年轻人这么安慰自己。
但闻檀确实没想到姜杳今日睡这么早。
他满身风霜,不敢靠姜杳太近,只是站在帷幔前顿了一顿,然后便想转身离开。
但姜杳已经惊醒一瞬,恰好看到了那道人影。
声音沙哑。
“……闻檀?”
脚步顿住了。
“是我。”
姜杳还半梦半醒,眼皮粘了胶水似的沈重。
她脑子确实不清醒,所以一时间分不清梦境现实,也分不清今夕何夕。
所以女孩子指骨拽着帷幔,思索了半晌,慢吞吞的问话也是没头没尾。
“你那混账庶弟和混账爹……报覆回去了吗?”
“你又买新花瓶了吗?”
帷幔外一片静默。
只能听得到两个人清浅的呼吸。
交错起伏。
像不知道哪里的潮汐声。
在姜杳大脑回神之前,她听到了很轻的一声笑。
确实很轻。
像窗外竹被雪压断的声响。
外面的人影轻轻点了下头。
“一个现在在外面不回来,是被我已经弄死。”
“在京城里面那个,手脚筋也被我挑断了。”
他说的很慢,似乎在给姜杳反应的时间。
“没买新花瓶。”
人影站在原地,但姜杳就是感觉他侧了侧头。
“因为我现在已经看到一只白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