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起来了,想来是身体也休息过来,人也跟着好了呢?妹妹真是为姐姐开心!”
……这属於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经典范例。
谁不知道前些日子德贵妃是因为什么才“身体抱恙”,闭门谢客好几日,此时人家好不容易心情好点,你给人家提这个,你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是什么?
德贵妃的唇边的笑显然冷了。
但恭妃不觉得,恭妃看不出来,恭妃还想说话。
“今日都是盛装,妹妹却觉得姐姐是头一份的出众,哪里有人能像姐姐这般,将冠服穿成陪衬?”
她笑吟吟地将目光转向那边。
“年纪大的是老了些,年纪小又缺了气势韵味,我就觉得咱们姐姐最出众!”
淑妃轻轻哼笑了声。
“贵妃姐姐天生丽质,是一等一的倾城国色,哪里是旁人能比的?”
她美丽的眼睨过来容妃,反而露出了一个毫不掩饰的丶恶意的笑。
“说起来,今日容妃姐姐家那位乡君是不是头一次参加大典?宫里一别又这么久没见,也该叫她过来瞧瞧,看看年轻孩子如今都是什么……”
淑妃一边说话一边转头。
“漂亮模样”四个字还没说出来,她的声音就哽住了。
顺妃轻轻笑了起来。
“这不是来了?”
“许久不见,确实是长开了也长漂亮了。”
那边马车下来了个盛装少女。
确实漂亮,漂亮得和旁边活人仿佛根本不生活在一处。
黑衣红衫,高而窈窕。
但都不是要紧的。
少女仪态和气场都过分出众。
从下马车到往这边走来的时候,目不斜视,裙幅钗环一丝不动,仿佛她走在那里,周遭所有人都是背景板。
姜杳今日穿得比任何一次都隆重。
珠翠三翟冠,丹矾红大衫,披在外面的是纯黑色的纻丝金绣孔雀褙子,十五幅金凤罗华奢迤逦,练鹊文霞帔一眼望去便是目眩神迷。3
这样秾色的衣物,人几乎就只能是个摆设,但姜杳的脸虽然是深秀清润的相貌,但她今日华妆盛服,高挑端庄,原本因为笑而柔软的眼尾被妆容的红痕刻意拉长,擡眼之间全是摄人心魄的咄咄艳色。
她竟然全然撑住了这身衣服,并且将这衣服压成了摆设。
这衣服并不全然是乡君的服制,送衣服的人说是贵妃娘娘的恩典,已经得了陛下首肯。
但这衣服大而繁覆,每一样又都贵重,走路的时候极有可能出岔子,里面的心思可见一斑。
盛装华服的少女擡眼,恰好看到了这边的人。
容妃笑盈盈朝着她招手,淑妃神色难看,恭妃眼里是遮掩不住的好奇,顺妃仍然是那副淡淡的模样。
而姜杳只是在看德贵妃。
姜杳的视力很好。
所以隔着这么远,也能看到这个矜贵美貌的女人保持着得体的笑,眼底却是遮掩不住的冷色。
两人对视一瞬,随机错开。
然后姜杳笑起来。
朝着这边盈盈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