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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徒手接了一下,没事,已经止血了,不疼。”
这么重。
但是说不疼。
……不信。
闻檀没怕过疼。
他前世今生两世,受过的伤大大小小加起来大概能叠大半身。
小伤口很多,年少的时候靖平王抽的丶打的丶罚跪留下来的,长公主和他争执,怒极了扇他的时候,长指甲挂在他脸上的血痕……
这都是家常便饭。
而大伤口更多了。
他这个单独又封的郡王,从封王开始到现在,关於他身世的猜测数不胜数,污言秽语和恶意攻击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刺杀比他出远门次数都多。
他前世到底只有二十岁,又不是妖孽,又没有算无遗漏的能力和手眼通天的本事,怎么可能每次都逃得过?
所以每次死里逃生都会满身伤痕。
而前世他哪怕被燕伏一刀扎穿了大腿,也能拼着再补一刀,径直将死敌的肺捅破。
闻檀从不怕伤,这东西只是一种过往回忆的凭证。
而血则是他最好的兴奋剂。
京中人说他疯不是没有证据。
本来几乎一定能带走他命的几次围攻,全是看着这个人暴起的凶性和让人瞠目结舌的武功力挽狂澜。
此人每每遇险境,都是以命相搏。
不少人说他喜欢红色是因为喜欢血。
闻檀懒得解释那玩意对他只是一种视觉上的刺激,喜欢红色只是因为这颜色衬得他好看……听起来不怎么让人生畏,那就干脆不解释了。
但是闻檀现在只觉得如鲠在喉。
为什么会受伤?
为什么会有血?
为什么丶为什么他自己这么迟钝,才发现伤口?
姜杳就看着眼前这个人神色有片刻惊惶,手擡起来似乎想靠近,但猝然惊醒似的,又迅速撤了回去。
闻檀迅速回忆了一遍身上,在摸到袖袋里面的药瓶的时候神色微松。
太好了,有。
然后他飞快在身上掏出来一个小瓶子,将东西递过来。
指节用力到发白。
但语气已然正常。
“这个不留疤。”
“还是别留伤口了,不方便白鸟一天到晚乱飞。”
闻檀不至於用这个理由,在皇宫内这么多双眼的注视下以此为由有所靠近。
但关心是真的,看到伤口那一瞬间的惊惧也是真的。
慌乱。
但比他运筹帷幄的蛊惑模样要可爱。
姜杳轻轻笑了。
然后她伸手接过了那个瓶子,连带着斗篷一起。
“多谢小郡王了。”
她又重覆了一遍。
姜杳出去的时候还问了系统,确认不能立刻消除伤口,然后她开始头疼地思索怎么回去和姐姐以及烟柳她们解释。
思考得太专注。
以至於闻檀喊了她两遍,姜杳才擡眼。
“抱歉……刚刚没听到,怎的了?”
闻檀竟然也不恼。
他神色已然恢覆了正常,唇边仍然是延着一点游刃有馀的笑。
“二十日后,便是今年冬至节。”
“南郊祭天为二十二祭之首,是燕京每年最重要的活动之一,皇帝亲至,万国来朝,官员休沐,大赦天下。1”
他说的很慢。
但每一条姜杳都能瞬间对上什么。
姜杳望向他。
“你是想说……”
年轻人牵了牵唇。
“这是个让许多人都往燕京看丶皇帝没办法包庇和溺爱的时候。”
“也是个大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好时候。”
姜杳听懂了他的暗示,这是问她想不想这个时候趁机做局扳倒德贵妃。
但她只是笑。
“也是个节日,不是么?”
“没有人主动犯过来,小郡王还请来我们府上吃些热食,烟柳的馄饨煮得很不错。2”
女孩子和气微笑。
“但若是有人不想好好过节,那咱们过节,他过头七,也是一个道理。”
但这边还在一片和睦气氛道别,储秀宫已然闹翻了天。
醒来的德贵妃一言不发,但摔了不少旁边的摆设。
这矜贵冷静的美人罕见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宫人们被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