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漱身边守了整整三日。
所以姜漱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就只见到床边趴着一个脑袋。
深秋天亮得早,姜漱彻底清醒的时候,就只见到一缕澄亮的光穿透帷幔,大张旗鼓铺了满床的光。
连手边的那个脑袋上都镀了一层华灿的光。
……看起来很好摸。
姜漱下意识伸出手,那人瞬间就握住了她的长指——
但在觉察到柔软手指的一瞬间,手又骤然放松,将姜漱的手握了握,似乎在感觉温度,然后毫不犹豫地放在了自己头顶,小动物似的拱了拱。
姜漱心中霎时间一片柔软。
她这时候脑袋也才略略清醒过来,开始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漱发觉自己中毒之后就火速瞒了消息,并不打算让卫云泽第一时间知道,而是将消息下令严禁封锁,同时叫姜杳抓紧过来。
她可以毫不犹豫做出对姜杳最有利的判断,连自己的命和其他都置之度外,却在此刻才感觉到后怕和不忍。
……这傻孩子,不会到现在都没睡吧?
姜漱心口一丝一丝漫过酸涩。
那边的惊春正好打算过来再劝一次姜杳去睡觉,却正好对上了姜漱的眼睛。
忠心耿耿丶即使面临什么都强撑得住场面的侍女当时就哭了。
“姑娘……”
这是连“夫人”也不叫了。
姜漱失笑,正欲擡指噤声,示意她小声些,却惊动了同样在屋内打瞌睡的另一个。
桃枝的反应直白些。
她醒来那一瞬间就跳了起来,因为腿麻还晃了一下身体,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床前。
然后嚎啕大哭。
“夫人可算醒了……夫人终於醒了!”
“夫人没有您我们怎么活啊,您呜呜呜……”
姜漱:……
她的侍女还真是一如既往不让她失望。
这么大的动静,姜杳不可能不清醒。
但一向极其能控场又会插科打诨的人,就那么梗在了那里,突然压了声息。
……健康的姐姐。
安然无恙的丶没有出事丶没有孤立无援,身边看重的人都在的姐姐。
她抢救过来丶还来得及见到的,一个完完整整的姜漱。
姜漱望着姜杳发怔,忍不住笑。
“怎的了这是?睡懵了?来姐姐看看——”
她挣扎着坐起来,然后带着笑张开双臂。
腔调极其温柔。
“阿杳?”
就算那些诅咒都报覆在她一个人身上好了。
姜杳冷静地想。
只要还能有这样的早上,她就愿意受一切苦。
然后冷静地思索一些残忍念头的女孩子毫不犹豫,一头扎进了姐姐怀里。
她抱得很紧,却一点都没有弄痛姜漱。
珍惜得像在抱着一朵失而覆得的花。
姜漱楞了一下,然后更紧地抱住了妹妹。
……她脖颈温热湿润。
而她没出汗。
所以苏毗兰妲的消息被姐妹二人一致决定往后顺延一日再做决定。
因为这样的日子太难得了。
难得到不想被破坏半分。
姜杳从姜漱怀里擡眸的时候,女孩子眼眸清亮,丝毫看不出来哭过。
只是小心翼翼地给她擦了擦脖颈。
姜漱正想笑,姜杳却咬了咬嘴唇。
她下定了决心似的。
“姐姐,我有事情要跟你讲。”
姜漱确实没想到是这样的事。
她小心翼翼抱着牌位,语气也晦涩难明。
“那两个贱人呢?”
“我要把他们的头剁下来放在娘的牌位前面——”
她语气从强作平静到逐渐激动。
“姜谨行现在手脚尽断,舌头也被割断,他离死人只差一口气,我叫他日日夜夜见阿娘,这才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姜杳淡淡地说。
“至於李老夫人,我要到了她的血书,当年的事情全然可以大白於天下——虽然在乎的人不多,几乎是没有,但是咱们可以拿着这个,去将母亲的名字从姜家上面勾去了。”
姜杳没有提她是怎么拿到的血书,也没有提李老夫人的结局。
但是姜漱几乎瞬间就明白了。
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