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老夫人打断了她。
姜杳擡眸。
她心念急转,相通后却忍不住想要嗤笑。
而那边李老夫人也在解释。
“前些年战乱没有空闲,如今又是质子在京,陛下为了展示国力强大,才必须秋猎。”
她肃容,“这是展示的一次机会,燕京的好儿郎都会前往,而你作为公主的师父,也会有正式的官职一同前往。”
李老夫人说话的时候一直留意着姜杳的神色。
她以为姜杳会欣喜若狂或是恐慌惧怕,但都没有。
她仍然坐在那里,眼角眉梢一点没有变化。
女孩子只是温声道:“是,孙女知道了。”
好大喜功的东西和面子活的示威。
她只是个背景板打工人,有什么需要展示的情绪?
姜谨行这个时候才出声。
“前些日子,雅隆部的那位殿下给我递了帖子。”
他慢慢地说,“殿下对你很是欣赏,觉得你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说他暂住宫中,若有空,可去与他切磋一二。”
他声音不算热络,甚至有点干巴巴的。
“你毕竟被退了婚,又现在这么要强,提亲的人不多。”
姜谨行道,“殿下少年英才,不如……”
原来是直球。
那太好了。
直球选手欣慰。
吵架她熟。
姜杳看向他,却意外地发现这人在摸自己的后脖颈。
……他还没洗澡?
姜杳心中疑窦,喊了声系统。
而她面上却仍然在笑。
女孩子今日身上是姜漱专门为她准备的杏色刻丝大袖衣,温柔的色泽将她的脸衬得暖透,像安静坐在那里的玉。
乖顺丶温恬。
深且秀的眼安静如一汪澄澈的湖。
姜谨行看着这样的女儿,心里微微有一点安慰。
还好,不是和姜漱那样看起来就一身反骨丶当众忤逆父亲的跋扈女子,想来这桩婚事能……
他正这么想着,姜杳开口说话了。
很简短一句话。
因为她实在今天太温和,导致姜谨行第一反应都没察觉出来她说了什么。
李老夫人已然惊怒。
“杳娘!你说什么!”
女孩子声音温柔,笑意浅淡。
然后她口齿清晰地重覆了一遍刚刚她说了什么。
“杳娘说,杳娘不会嫁给他。”
她望向窗外。
日头渐高。
是时候了。
府外,长雀大街。
宫规秩序森严,甲胄两列排开,侍女和宫中嬷嬷分列两行。
姜漱骑在马上,朝着对面的人一拱手。
对面人笑意风流,还了一礼。
“游骑将军真是客气了……小王还担忧会过早叨扰二姑娘,没想到倒是有这种荣幸提前拜访。”
“实在是事急从权,不得已叨扰了,末将谢过顺妃娘娘与殿下包涵。”
姜漱拱手。
“将军,请。”
她素来冷淡的面容上露出一点笑意。
“请,殿下。”
“放肆!”
姜谨行勃然色变。
“这一家也有你说话的地方?成亲乃是父母之命丶媒妁之言,你自己一个小孩家家,凭什么管辖你的婚事?”
姜杳擡眼,慢声反问。
“我的婚事,我为何不能管?”
姜谨行似乎骤然被戳到了痛点,猛然站了起来。
“这只是让你多接触……我便是真允了这桩婚事,你又能如何?”
“我就算是让你明日入洞房,你能说什么?!”
姜杳仍然安稳地坐在原地。
“我对父亲,确实是不能如何。”
她将茶盖掀开,喝了口好不容易冷凉的茶。
然后幽幽叹了口气。
“也就是——三跪九叩,受鞭刑,上清明台罢。”
这话不啻惊雷。
李老夫人猛然擡眸。
“你疯了?!”
“清明台是燕京最大的沈冤场所,凡是上此者,受鞭刑三十,所言悉可达天听,你就为了你父亲让你接触一二的人,不要性命,上这里做甚么!”
她语气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