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杭有枝感觉傅誉之偏题了,适时地把话题扯了回来。
傅誉之望向远处的郁郁青山,依旧很坦然。
“我姓傅,所以我家世还算不错,若有一日,你去到京城,在长宁街稍稍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我家在哪。”
“家中没有太多人,就只有父母双亲,出嫁的长姐,还有年幼的妹妹。”
杭有枝就是再没见识,也知道当朝太后和摄政王都姓傅,傅誉之也姓傅,并且家在京城,比较有钱,家世还算不错,也亲自承认过与那位摄政王相识,那么应该是京城傅氏旁支。
这样一想,也都能串起来了。
然后是家中的独子。
那么既然是家中的独子,“你家中知道我们的婚事吗?”
唯一的儿子不应该宝贵的很,会允许这么久不回家,还去旁人家入赘?
杭有枝觉得很迷惑。
“知道。”傅誉之却点点头,神色淡淡,“师祖那晚跟我说的,正是这一桩事。”
“我自小离家,音信杳杳,与他们不甚亲厚,这两年虽回到京城,总算一家团圆,但也少有时间相处,关系十分疏离。”
“以至於有时候,我会觉得,或许从五岁上山时的那个雪冬起,那些旧日就再也回不去了。”
“五岁?”杭有枝枕臂看着傅誉之,秀眉微蹙,“那么小年纪发生的事儿你都还记得?”
“记得一些吧。”傅誉之眼稍弯,笑笑,“我是由阿姐带大的,阿姐有一个青梅竹马,姓薛,家中行二,薛二哥哥天纵奇才,自幼学富五车,一直想当个夫子为人传道授业解惑,最爱掉书袋。”
“夏天的时候,薛二哥哥帮着阿姐在院子里撑着竹竿打枣子,我就提个篮子把枣子都捡跑,不给他们吃,谁让他们光顾着打闹都不陪我玩儿。”
“到了冬天,阿爹阿娘会从远方回来过年,会带了小马驹回来送我,还会教我舞红缨枪,然后阿姐不用带我了,就会偷偷出门去跟薛二哥哥幽会,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半夜在门口手拉手舍不得进门都被我看到了。”
“但过年可就难了,过年家里要来客,阿姐出不去,人来人来的,薛二哥哥又不好天天走门,就只能翻墙,说来丢脸,那么大个人,翻墙都不会,还摔落一树雪,我在树下,雪人刚堆好,就被压他塌了,要不是他把压岁钱都给我了,才不会原谅他。”
“……”这不就,《我和我的冤种准姐夫》,杭无辛表示有被冒犯到……杭有枝解锁了奇奇怪怪的视角后,默了几瞬,又问,“所以后来你阿姐是嫁给这位青梅竹马了吗?”
“没有。”傅誉之摇了摇头,眸色深了深,“阿姐嫁给了旁人,薛二哥哥也没有当成夫子。”
“也就是从那一年起,整个世界像是刮过一阵沙尘暴,所有人都被掩在了漠北的沙尘中。”
杭有枝偏头看着坐身旁的白衣少年,天际下那墨色如渊的杏眼,蓦然觉得哀伤。
傅誉之也确实如此,只是尽量坚持说完。
“山中几度秋,人间万事迁。”
“我不在的那些年,发生了很多事,家中几乎变了样。”
“十岁时,我第一次下山回家探亲,五年未见,阿爹和阿娘给我生了个小妹妹,阿姐也给我添了个小外甥,薛二哥哥不敢进我家门,只能隔着长街远远望几眼。”
“……”《放假回家发现父母生三胎了》《十岁当舅打败99.99%同龄人》《我姐没能嫁初恋,我比我姐更难平》杭有枝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听着就感觉挺炸裂的。
更炸裂的还在后头。
“其实这也没什么,我不能接受的是,他们过的并不好。”
“阿爹和阿娘都不再年轻,两鬓染上霜华,眼尾有了细纹。”
“妹妹自幼承欢膝下,在漠北没规矩惯了,第一次回到京城,京城的孩子都骂她野丫头,不和她玩,不知怎的,我却很羡慕。”
“阿姐在夫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双手早已不如从前细腻。”
“小外甥出生时未足月,羸弱不堪,不受父亲重视,家里的孩子也都欺负他。”
“薛二哥哥也不再是从前的薛二哥哥了,开始一心功名。”
“……”家道中落,好惨,惨到杭有枝不愿多听,只想快点听到转折,迫不及待问,“后来呢?”
傅誉之知道杭有枝想听爽文,於是懒懒掀了下眼,看着杭有枝,说的很轻松。
“方才已经讲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