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端着雨前茉莉香,进了去。
照旧,将茶壶悄声放到桌上,取过瓷杯,细细斟了第一盏,放到她手边。
接着坐到不远处的扶椅上,取过书,却在看着她。
还是开始议事了。
她工作的时候很专注,羽扇般的长睫微微低着,落下眼底一片清晰的阴影,红唇微微扬着,话语掷地有声。
他觉得,他可以看一辈子。
可是没机会了。
烛火微微颤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那杯放到她手边的雨前茉莉香,飘着的热气渐渐消散,差不多凉了,也无人问津。
刻漏快指到戌时了,他要走了。
傅誉之放下书起身,默默走到门口,又回头,喊了一下她的名字。
“杭有枝。”
杭有枝擡起眸,看向门口的傅誉之,“嗯?”
傅誉之笑了下,声音柔和,“我走了。”
最后一句话,当是道别了。
“嗯。”杭有枝点了点头,就埋头继续工作了。
然后,傅誉之就走了,身影消失在了房门口。
却不见,杭有枝讲了半天口干舌燥,终於注意到了手边的那盏已经凉透的茶,端起就是一饮而尽。
瞧她这忙的,都忘记喝水了。
不过这次红烟订购的新婚箱笼,也确实是笔大单子。
傅誉之最后要回房取剑,碰到了去厨房找水喝的杭无辛。
其实方才在杭有枝房中坐了那半天,他心绪也平缓了下来,就总隐隐约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
又或者是还没死心,想要再抓住这最后一丝机会。
他看着杭无辛从房间里出来,径直走去厨房,还是跟着走到厨房门边。
“你知道,你姐有意中人了吗?”傅誉之倚在厨房门边,看着正站桌前提壶倒水的杭无辛,苦笑道。
由於这声音带着点笑,即使苦涩,落到正仰头灌着水没看傅誉之神色的杭无辛耳朵里,也就成了,炫耀。
我姐的意中人是你,这不是众人皆知的事儿,还要问我?
由於傅誉之有前科,杭无辛才不会让傅誉之炫到自己,於是刚咽下水,看都没看傅誉之一眼,漫不经心地就应了句,“嗯,知道啊,你不知道吗?”
傅誉之一听,就直接证实了是杭有枝趁他不在,跟家里人说了自己的婚事,唯独没通知他这个外人罢了。
瞬间心如死灰,低头默了片刻,就转身走了。
杭无辛喝完水放下瓷盏,看傅誉之站门边,很低落的样子,想着傅誉之可能是因为炫耀失败低落,结果脑海中又瞬间闪过今天晚饭时傅誉之也是这幅低落的样子,立马就察觉到了点不对。
可就是这一瞬,傅誉之走了,他也课业繁忙,想着明早再解决也不迟,就没管了。
於是,傅誉之成功错过了今晚最后一次从旁人口中得知真相的机会。
……
村口。
夜森森,风萧萧,农家的窗户漫出暖黄的烛光,在地面上落下树影婆娑,让春夜显得没那么寒。
参天大树旁,拴着三匹高头大马。
扶峰坐树底下,一手捧着小本本,一手拿着笔,却迟迟不忍落下字迹。
难不成,真的要写下那最后一句吗。
杭女嫁作商人妇,怀王顾夜出东州。
然后,多年以后,再盖棺定论。
此生不覆相见?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情况就坏到了这个地步。
下个雨都还有乌云预警呢。
他心里是真难受,从小到大,一次次看着傅誉之这样受到伤害,安安静静,冷冷淡淡,却什么也做不了。
羽京坐他旁边,摇着扇子,实在看不下去。
一个高肩阔背的男人,像是快哭了一样,哪里还像堂堂十万禁军统领。
於是一把扯下扶峰手中的小本本和笔,铿锵有力道:“你放心,他今晚走不了。”
扶峰偏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