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直在锅里温着的,加了适量盐的排骨汤,将锅里干净的开水舀进木桶兑上冷水,傅誉之就高高兴兴地去了。
留下扶峰和羽京收拾残局。
打哈欠洗锅碗的扶峰,望屋顶叹气擦桌竈的羽京:“……”
……
杭有枝也没等多久,就翻了三四页书的功夫,傅誉之就回来了。
她刚听见动静搁下书,就见傅誉之提了桶水进来,又出去陆续端了鸡蛋羹和排骨汤回来。
“你还真去蒸鸡蛋羹了啊?”杭有枝起身坐床边,看着傅誉之将床边小几收拾干净,放上鸡蛋羹和排骨汤,移到她面前,扬眼笑道。
她也就随口一说,没抱太大期望,毕竟这大半夜的太麻烦了,却没想到,真的有人因为她的一句话,半夜下厨房,洗手做蛋羹。
且不说厨艺如何,就是这件事,便足以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傅誉之没应,只眼角微微上扬。
刚将拧冷帕子的水端去倒了,正弯身提着木桶往空铜盆里倒着水,端到床边,又将剩下半桶水的木桶移到杭有枝脚边,才拿起书坐回椅子上,看着杭有枝笑道:
“先洗个手,可以边泡脚边吃饭。”
杭有枝看着左边光洁鋥亮的洗手盆,右边热气氤氲的泡脚桶,面前飘着鲜香的一桌饭,简直开心的不得了。
不得不感叹,傅誉之实在是太贤惠了,一点架子也没有。
杭有枝看着傅誉之,笑着应了声“好”,便移过木桶,抻了裤腿,将脚泡进热水里,又卷了袖口,弯身净完手,开始吃饭。
常晚云煨排骨汤焯过水,很清亮不油腻,碗底卧着几块可爱的排骨和通透的白萝卜,飘着清浅的油花,点缀上鲜绿的葱花,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傅誉之蒸的鸡蛋羹则普通些,但也别又一番风味,黄灿灿的鸡蛋羹,水滑的酱汁,果冻一样,冒着翠色泡泡,给旧木几也晕上温暖的颜色。
杭有枝很给面子,先端起鸡蛋羹开始尝,虽然卖相好,但没抱太大期望,毕竟之前傅誉之烧火都不会,怎么可能会做饭。
刚舀了一勺,无脑夸夸的一堆话都准备好了,结果吃到嘴里,硬是没用上。
有一说一,还不错,口感嫩滑,咸淡适宜,温香鲜美。
杭有枝端着鸡蛋羹,擡眸看着傅誉之,笑了笑,就由衷地评价了四个字,“挺好吃的。”
傅誉之翻了一页书,扬睫望着杭有枝笑,“是吗?我第一次做饭。”
“那你还挺有天赋的。”杭有枝又挖了几勺鸡蛋羹,砸吧了两下嘴。
傅誉之有被夸到,唇微弯,“可能无师自通。”
“谁要嫁给你,肯定很幸福。”杭有枝热水泡着脚,浑身都暖呼呼,又吃的暖呼呼的鸡蛋羹,由衷地这样觉得,便漏出了点话来。
他做的这一切,不感动是假的。
“真的吗?你这样觉得?”傅誉之闻言内心一动,垂下眸微微弯着,将目光埋进书页,淡问。
杭有枝当然知道是试探,手中一顿,望着窗外出神。
窗外的夜雨还在下,像是永远不会停,细细斜斜,没完没了,飘进屋里,润湿窗檐。
站在窗边,隐於室内,隐於晦暗中,尚且有沾湿衣袖的风险,倘若去到窗外,沐於风雨,沐於天地间,纵是打着伞,纵是披蓑戴笠,又怎么保证不会被淋湿。
然而,就算是关上窗子,雨也会从缝隙中无孔不入,密密麻麻,难以阻挡。
那不如就让雨下个透彻,让凉风吹进屋里,带来清新和清醒。
反正,现在屋内还很温暖。
良久,杭有枝才笑着答:“只会做饭,当然还不够。”
“也是。”傅誉之垂眸扬唇,应着。
他知道的,杭有枝这个人吃穿都不讲究,当然也不会看重这个。
杭有枝将目光落回手上的半碗鸡蛋羹,又舀了一勺,没头没尾地说了句。
“雨总会下,怎么保证不落到自己身上。”
雨声还在耳边淅淅沥沥。
傅誉之像是心有灵犀般,转头看向窗外,只片刻回过头来,将目光移到杭有枝身上,看着杭有枝的眼睛,勾唇笑道:“在哪里,都是在雨里。”
他好像懂杭有枝在说什么,又垂眸看着小几上摇摆的烛火,笑了笑。
“若不乘风浪,怎觅同舟人。”
这世间所有的风雨,所有的恶意,穷困丶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