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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想你回来,揣着崽儿来回跑,我夜里都睡不踏实。”他顿了顿,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的脉搏,“但要是你想在厂里争个前程,我也尊重你!”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得田芳突然说话了。
“二妮你可别犯傻!”她抹了把嘴角的饭粒,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我表姐在镇广播站当临时工,天天穿的确良衬衫,说话带麦克风响儿,对象都找的是供销社主任!”
“这个工作可有意思了,平时可以念念报纸,读读文章,甚至还可以放放歌,多好啊!这工作,被人可羡慕不来。”
“我知道播报员体面......”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可厂里能当小组长,再往上是领班,说不定......还能当厂长!”
“这播报员虽然工作轻松,但是能有啥晋升空间?”
此时,二妮说出了自己心中真正的顾虑。
她是个要强的女人,不想一辈子都依靠林宇。看着林宇生意做的越来越好,钱挣的越来越多,她也想变得优秀,至少不能让林宇落下太多,这样才能配得上林宇。
听到二妮的话,林宇顿时就笑了。
他握住二妮的手,说道:“谁说播报员就没有晋升空间了?你现在做播报员,可以慢慢学习播音主持,说不定以后可以做电视台主持人呢!”
“而且,你不是一直想写文章吗?鲁迅、老舍...他们的文章你都可以播报朗读,闲着的时候就研究他们的文章,自己也可以搞创作,说不定以后就是个大文豪。”
这话一下子就说进二妮的心坎里。
她太喜欢文章了,尤其是散文,越读越觉得美,那一篇《荷塘月色》她都能倒背如流了。
“小宇哥,你觉得我能行?”
林宇郑重的点了点头。
“行,我觉得你一定行!”
这话让二妮的眼眶突然发烫。
红晕顺着脖颈漫上脸颊,在摇曳的灯光下宛如晚霞。她低头搅着碗里的鱼汤,泛起的涟漪映出林宇含笑的眉眼。
“既然这样......”她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罗全,发梢扫过盛着咸菜的粗瓷碗,“那我就试一试。不过得容我几天时间,厂里的交接总得有个章程。”
罗全闻言,将烟袋锅在鞋底敲得“咚咚”响,溅起的火星落在他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中!不着急!既然决定了,那我就回去了,你们吃饭吧!”
王玉芬急忙起身挽留:“村长,喝碗鱼汤再走吧?”
“不了不了!”罗全晃了晃手里的煤油灯,橘色光晕在墙上投出晃动的人影,“家里母羊快下崽了,我得回去守着。”
说着,村长罗全起身走进了屋外的黑暗里。
......
第二日。
日头爬上村头老槐树时,井台边的石板上已聚了半圈人。
李淑梅的搪瓷盆“哐当”砸在青苔石沿上,溅起的水花惊飞了正在喝水的麻雀:“村长凭啥把播报员给二妮?当我们都是瞎子不成!这就是偏心......”
村里有明白事儿的人当即解释说道:“兰兰妈,村长将这播报员的工作给二妮,是因为二妮识文断字,村里除了她,哪个女孩子能给咱读报纸读文章?”
“读报纸算啥本事!”李淑梅冷哼一声,蓝布围裙上的补丁被海风掀起角,“我们家兰兰就识文断字,也能读报纸。”
“呦,兰兰妈,你们家兰兰啥时候读书写字了?”
“就是,我们咋不知道?”
“我家兰兰去年去她二舅家,跟她舅妈学的字,回来还给我们背唐诗三百首呢!”她拔高声音,惊得树上的蝉都忘了叫。
树荫下的张大爷顿时笑出声,旱烟袋在鞋底磕出火星:“兰兰去镇上待了半个月,回来能数到一百就不错了,她能认识几个字?”
哄笑声中,王寡妇揉着笑疼的肚子:“上次她把‘蛤蜊’念成‘蛤蟆’,差点把收购商笑背过气去,即这要是让她做播报员,得闹出多大的乐子?”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
李淑梅的脸涨成紫茄子,不服气说道:“她二妮不也没正经上过学?我们家兰兰不认识几个字,她就能认识多了?”
“再说了,我们家兰兰子至少有人教,她谁教的?说她识文断字,我还不信嘞!”
这话让众人突然安静,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似乎也是这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