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到后来,季阳舌头都打结了,脑瓜也混沌了。-4·0¨0!t+x_t?.*c~o¢m,
自然,也就不知道啥叫个怕了。
他磕磕巴巴地连着说了好些,但大多都叫人听不清楚。
段虎只听见个啥,就想叫我姐跟我吃顿饭。
就我们俩,吃顿饭。
别的真没啥求的。
你们现在都过得这么好,我还没那么不知好歹,说要登门让娃们叫我舅舅。
“我、我就想让她听我叫声姐,答应我一声,真的……”
“我,我有好些话想跟她说,虽然我知道可能她也不关心……”
“……”
“……”
约莫是七八天以后。
季阳都快迷迷糊糊的把这事儿给忘了。
因为他甚至连那天自己是咋回得家都记不清了。
现在他很少出去干活儿了,从别人家手里买了几亩地,想研究着种些东西自给自足。
毕竟都这个岁数了,那哭丧也是个体力活,再干几年也干不成了。
他起个大早,到地里去干了活,痛痛快快地出了一身汗,太阳正当间儿的时候开始往家走。
怎想快走到家,冷不丁地抬眼这么一看。
刹那间就像是俩脚丫子黏地上似的,走不动了。
季春花长长的头发都盘起来,露出光洁的又温柔的脸,她一点儿都不见老,许是长得丰满些,脸上也不乐意长褶子。
恍惚间,季阳隔着满眼的雾气,还以为他们都一起倒退了十几年、亦或是更多。-完/本¨神+站_ ?无*错~内-容¢
直到季春花看过来,语气平平地说了一句:“不说叫我吃饭来?吃空气啊?”
“!”
季阳猝然回神,傻不愣登地走过去,都同手同脚了。
“不、不能!指定不能!”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急,到她跟前的时候,脸上全都哭湿了,赶紧胡乱抹两把,“你,你吃啥,我给你买去。”
“想吃啥就吃啥……你千万别跟我客气!”
季春花叹了口气,说甭做了,忙忙叨叨的没必要,再说我又不缺嘴儿,你叫我一下子说,我也说不上来,买些现成的得了。
于是,季阳就揣着一沓子钱跑村口去了。
村口这些年开了好多家小炒馆,他点了两个凉菜,六个热菜。
还买了好些鲜货跟饮料,并着瓜子花生啥的,一道提回来了。
俩人在正屋冲着门,对着桌子坐下了。
季阳觉得季春花指定不乐意看他一直哭,心里肯定得觉得膈应,觉得没必要。
于是好好地拿凉水洗了把脸,才进来端端正正地坐好。
来都来了,季春花便痛痛快快地先动了筷子,叫季阳瞅得俩眼直发愣。
季春花白了他一眼,“做啥?点八个菜不是为叫人吃的?”
季阳表情复杂的很,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哪儿能啊!我乐不得你吃多点儿呢……”
“……就是你这眼神儿,现在越来越像你爷们儿了哈?”他讪讪一笑,挠了挠脸。¢6`1/看?书,网* ,更~新¨最¨快·
季春花道:“不都说两口子日子过得越长越容易互相随么?我俩都过了多少时间了,娃们都成家了。”
“……是,是,”季阳使劲点头,“都挺好,你们家仨娃都是个顶个儿的好。”
这几句唠完,谁都没再说话。
季阳觉得尴尬,一颗心总是悬悬着的,为了瞅着自然点,也抄起筷子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塞菜。
季春花忽然道:“跟谁学的规矩?现在吃饭还不吧唧嘴儿了?”
季阳:“……嗐,吃白事儿的席吃得呗。拿了人家的钱,就得像个样子,总不能刚替人嚎完哭完,坐那吧唧吧唧吃贼香吧?”
季春花看了看摆满了桌子的菜,“你买的哪家儿的?”
季阳想了想:“……红姐饭店?”
季春花哦了一声:“他们家指定不是那个红姐炒的,隔几个月换个味儿,估计也是请的厨子。”
“日子过得真快,搁小时候哪儿敢想有一天能随随便便往外头炒菜去。”
“……嗯。”季阳筷子终究是停下了。
“过得真快”这四个字,叫他听得嘴里发苦,嗓子里也堵得慌,心里更憋得慌。
他突然觉得这四个字是很可怕很怕的四个字,比听见谁又死了,还要可怕。
季春花倒是显得挺淡然的,吃了几口感觉有点腻了,还自顾自地抓了把瓜子嗑起来。
紧着就像是闲唠嗑似的问了句:“季大强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