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便开始察觉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遂一口气点了五六道她最爱吃的两位妈妈的拿手好菜。何方宇领了命去通报,四个大人进来看过她,就欢天喜地地去厨房忙活了。
贺千回算是彻底睡足了觉,精神抖擞地起了床,刷了牙洗过澡,饭也就上了桌。她胃口奇好,一连吃了两大碗盛得满满的饭,越发地面色红润容光焕发。一家人饭桌上谈笑风生,喜气洋洋,就像过大节一样。
吃过饭坐着闲聊了一会儿,贺千回忽然想起了什么,跑回卧室去找她的手机。何方宇有些紧张地跟进来,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贺千回回头对他巧笑嫣然:“我睡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学校会不会有什么关於毕业的通知呢。”
何方宇想了想说:“应该没有。你宿舍的几个人我都知会了,她们要有什么事都会直接跟我说。”
说话间贺千回已找到了她的手机。她“哟”地叫了一声说:“怎么关机了?是不是没电了?”
何方宇说:“不知道啊,你打开看看?”
贺千回答应着便开了机,然后又是一声惊呼:“糟了糟了,怎么这么多未接来电?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咦,好像全是同一个人打的,张璟——”她愕然擡起头瞪着正屏住呼吸的何方宇:
“张璟是谁?”
何方宇这一跳吓得非同小可。但他原是有急智的人,既年长几岁又已工作了两年,很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且有能够迅速救场的本领。他只略略噎了一下,便及时赶在沈默时间长到尴尬之前回答:“哦……是我一个不太熟的朋友,前几天我忘带手机,用你的手机给他打过电话,他大概就把这当作我的手机了……”顿一顿,他试探地问:“你……都不记得了吗?”
贺千回吐吐舌头:“没印象了。嗨,我一定是睡糊涂了,怪不得小时候爸爸从不让我睡懒觉,说大脑长时间缺氧会变笨的。”说完,她又担忧起来,好心好意地催促何方宇道:“那你赶紧给人家打过去吧。他打了这么多电话,准是有急事儿,别给耽误了!”
何方宇怜惜而百味杂陈地看着她,口里答应着,又扬了扬她的手机说:“那我就顺便用你手机了啊。”
贺千回心无城府地爽快答应:“哎!”
何方宇掩了门出来,主动提了垃圾说下楼去倒,便拿着贺千回的手机出了门。走到楼下,找了个清静处,他回拨了张璟的电话。
对方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听筒里一个焦渴得沙哑的男声:“千千!”
何方宇心头一梗,还是尽量敛声静气地回答:“不是她。”
对方立时便死一样地沈默了。隔了半晌,才听见他说:“是你……为什么是你给我电话?”
何方宇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有些同情他:“千回刚刚醒过来,她已经没事了,精神状态很好,请你放心。”停了停,他快速地思索着该如何措辞:“不过,你也许不相信,就是我自己,刚才也觉得不能相信,可这是真的,我可以用人格担保——千回,她已经不记得你了。”
张璟又消失在了一段可怕的沈默中,良久,才冷笑着答:“她不记得我了?你什么意思?”
何方宇忍耐着说:“她已经不记得你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她刚才看见手机上的未接来电,问我张璟是谁。”
何方宇说完,听见对方发出了一个接近於啜泣的倒抽凉气的声音,然后是一串狂暴的诘问:“那你有没有告诉她我是谁?你有没有带她去看医生?你们都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变成这个样子?你敢不敢让我见她,让我亲自验证,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不记得我?”
何方宇耐心地待他说完,才慢慢地丶清晰地说:“小夥子,你听着,我并不知道你是谁,你倒是知道我是谁,你要我告诉她你是谁,这么过分的要求,恕我不能做到!”
说完这句话,他隔了一个较长的停顿,感受着对方的心脏被一剑刺中的死寂——是的,你倒是知道我是谁。我是她的丈夫,而你,到底是她的谁呢?
何方宇接着往下说:“我想,对她健康关心的程度,我决不会亚於你,所以一定会求助於医学的。但是,虽然我们都不是医生,却多少听说过选择性失忆症这种事情,而病人所选择丢掉的记忆,往往是他们所不愿意再想起的人和事,所以,我要事先告诉你,尽管我还没来得及仔细考虑,但我直觉地感到,对这个病——如果这真的是病的话——对它的治疗或许不是对千回的帮助,而是伤害。”
他说着这些话的同时,心里想到的是上大学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