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重河面不改色,让人用军中严刑狠狠施加在俘虏身上,俘虏们一开始还要紧牙关大呼冤枉,最后忍受不住钝刀子切肉般的折磨,一个个全招了,把他们如何捏造散播谣言,如何杀了人又嫁祸在定北军身上,又如何在河川上游截流放洪一一供了出来。
百姓们听得眼眶通红,有的挥舞着拳头站起来,有的捂着脸失声嚎哭,有的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啖其肉。
九城被赤突占领之后,赤突人在这里胡作非为,曾屠两城以示威,而活下来的百姓则被赤突人划分成最下等贱民,被他们奴役着,做着最脏最累的活,从他们手上窃取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工农医药等的秘方要诀。
长久以来,九城被弄死、累死的人不计其数。如今的九城遗民有许多一生下来就过着牲口一般的日子,本来已经麻木,但这一刻,他们祖辈曾受过的痛、埋藏的恨被再次点燃了。
洛重河没有拖泥带水,扬刀砍下了一人。
“这一刀,是为了当年被屠城的百姓。”
“这一刀,是为了在洪水里丧生的乡亲。”
“这一刀,是为了我死在边境的兵卫。”
……
他连砍数人,血雾弥漫,血腥味充斥了每一个人的鼻间,像一壶最浓烈的酒,解最浓烈的恨。
洛重河闭上眼,默数三下,然后便听道:
“护军!敌袭!”
第136章 两全之计
果然来了。
浅灵正伸腿席地而坐,抬头看洛重河站起来,几下穿好了盔甲,然后一刻钟的工夫就集结了所有的士兵。
“弟兄们,随本将杀贼!”
“是!”
他们才从泥水里拔身,身上的水与汗被蒸干,留下了一身沙土的腥气与潮气,与泥腿子没什么两样。
但吼出声的那一刻,这支军伍依然雄振无比。
赤突人忽然兵临城下,想给柱北来一记措手不及。
然而,依照计划,本该被杀的洛重河却没有死,还活生生列于靖军之首;本该因洪水肆虐而薄弱成纸片的城墙戍防,依然坚挺;本该为洪水而手忙脚乱的定北军,竟神采奕奕地站在他们跟前。
原本能一举攻陷的征伐突然变得棘手,战事胶着起来,一打便是两天两夜。
柱北兵力弱,洛重河坚守不出,而赤突穷追猛打,刚夺下一个城门,下一刻城门又被靖军抢回。
一边急于求胜,久攻不下;而一边艰难防守,咬牙抵挡,实在难解难分。
浅灵数了数日子,暗暗叹息。
她能在计划好的日子前去到渭州吗?
早知如此,她就不必非得走这一趟找齐天麟串供了。
“原来你在这。”
听到这个声音,浅灵迅速拔出一根长针向后甩去。
但呼祁函敏捷躲过,长臂一伸,便锁住了浅灵的脖子。
“姜小姐,我真是小瞧了你啊!”
浅灵喉咙被越扣越紧,差点背过气去。
刚刚那一击,抻到了肋处的伤,此刻她半边身子火辣地疼,竟对呼祁函毫无招架之力。
呼祁函拎着她,就像捏住了一只细弱的禽鸟,随时都能扭断她纤细的脖颈。
“小女子,不仅敢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还敢坏我好事,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嗯?”
他微微松开一点手劲,浅灵剧烈地咳嗽起来。
“敌我交锋,各显神通罢了,你是王子,怎还输不起呢?”
呼祁函哈哈笑了两声,低声道:“本王子输得起,那姜小姐可也要输得起啊。抓到了可就是抓到了,左右我局势不利,你也别想好。”
他扣紧了她肩,大有所图。
浅灵淡笑一下,语色嫣然。
“王子何必如此目光短浅?我听说,赤突这一次领兵的大帅是你的兄长,赤突大王子呼木其,他对九城势在必得,却让你来做内应,但你失败了。”
“若是此次攻伐他成功了,打赢胜仗的是他;如果败了,他也可以将败因归咎到你身上,正因为你,赤突才会彻底丧失九城。王子,你的处境似乎不妙。”
她没有往后去看呼祁函的表情,但这人不吭声,手上力道也加剧,显然是被她戳中了痛处。
“赤突与大靖不同,你们的王位继承不讲嫡长,只论强弱,还有汗王更青睐谁。新王一旦上位,为防兄弟谋反,要么把他们赶到最穷最小的部落,要么直接杀掉。王子,这一战拿下,固然对赤突有好处,但对你,有好处吗?”
呼祁函咬牙切齿,赤眉红目地说道:
“你再敢多说一句,我现在就结果了你!”
说是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