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上看,它又确实是我用的那把,你说神奇不神奇?”
“呵,这音色与弹性,就像是近期还有人在保养一样。”
他端起姿势随意地来了一段,又不置可否地放下,反倒提着琴递给了浑身僵硬的吴念。
“试试看?”
“可是我完全不会啊……”
吴念垂眸接过,有些心虚地看着这把琴,又想到了前不久发生的事情。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他师父失去这把小提琴,而这似乎赋予了这把琴一些不该出现的特性。
他回忆着黑瞎子的姿势与动作,将琴架在脖颈上,试探着用琴弓拉了一下琴弦。
“吱——”
刺耳的锯木头声传了出来,让他赶紧停了动作,尴尬地抬眼看着他这个好师父。
黑瞎子一边笑一边贴近过来纠正着他的姿势,从肩臂到手指都做了调整,随后握着他的右手指引着他提起琴弓,终于拉出了几个流畅的音符。
“我还是更喜欢看你来用这把琴,我不行的!”
吴念苦着个脸可怜巴巴地望着黑瞎子,“能不能你来演奏给我听听?”
“……哼哼~”有人露馅了,我不说是谁~
黑瞎子顿了一下,抬眼看了他一会,这才重新将琴接过来,脸上复杂之色一闪而过,“太久没练过,已经生疏了。”
说着,他拉了一首吴念没听过的曲子,似是在怀念什么,可曲调间的自由与潇洒就连吴念都听得出来。
如果说学生时代的黑瞎子演奏的曲子像是一匹在草原肆意奔驰的张扬骏马,现在的他演奏出来的曲子就是一杯不知道珍藏了多少年的陈年老酒,越是细细品味越是回味无穷。
某种意义上,只有吴念记得的那句随口道别的承诺实现了。
“念宝~你从我刚刚的曲子里听出了什么?”
一曲终了,黑瞎子放下琴发出灵魂一问。
吴念不确定道:“挺,挺自由的?”
见人没有否认,他胆子也大了起来,便问:“你是在怀念什么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当年可真是年轻,有些感慨罢了~”
黑瞎子重新将小提琴放回琴盒,摊开手乐呵呵地说,随后轻声念出了刻在琴盒内部的一句德语。
“ich mu? fort,ich mu? reisen,ich mu? in die freiheit.(我必须离开,必须旅行,我的心必须到自由里去。)”这似乎是当年的他的想法,往好听了说,是挺年轻的。
“什么意思?”
“没什么,念诗呢。这琴送你咯~这可是你师父为数不多的值钱宝贝,记得好好保管~”
他转身欲走,又被吴念拦了下来。
“既然是这样,那这琴就更应该让你来拿着了,”吴念紧紧盯着他,语气中难得带上了一缕不容置喙,“你并不讨厌音乐不是吗?往后的时间还很长,你总得给自己找点新乐子!”
“?”
“哈,好吧~你说的没错。”
对于进入了这种非要一个肯定说法状态中的吴念,黑瞎子只能无奈地答应道,“那就麻烦我们亲爱的念念帮我保管一会,你觉得如何?”
“……”
我真是草了!
吴念绷紧了脸色,背着琴盒直接就闷头离开,看得黑瞎子好笑地摇头。
他看了几眼天上仅剩的下弦月,轻嗤了一声。
“实际上,我早就自由了。”
他又将视线重新挪回吴念的身上,吴念看似快步走远,实则早就放缓了步子,他三两步就追上了。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墨镜后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十分隐晦,但又带着十足的慢条斯理。
“我看你也不太想回家,不如去我那坐坐?”
“行啊,确实不太想回去……”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