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遇到什么,想着我还留着最后这一手,就踏实、就安心、就能继续横冲直撞就敢继续勇往直前。
知道是知道理解归理解,现在两个月没见的人踏踏实实搂在怀里,黑了瘦了精神也不怎么好了,心疼早超过了其他情绪。吃饭的时候嘴上逗一逗哄一哄是情趣,宋淇泽肯定不至于不顾及施梓禾的精神状况。
还没等他解释句,施梓禾就先从宋淇泽怀里脱开了:“哎,吃这么些别再顶着了,咱出去转转去吧?”—
绵绵的细雨飘飘洒洒地落在地上,宋淇泽找出来的伞被施梓禾扔在了门口,像泛滥了少女心的初中生,抓着宋淇泽的手走进了湿润的空气中。
“哎呀你当是咱小时候呐?”宋淇泽挣了挣,半真半假的埋怨:“现在这雨都是酸雨了,不能老淋雨。”
“宋老爷爷您这太没诗意了。”施梓禾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一朵有点泛蔫的花,说道:“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你说这雨、这花,本来就是特意来看它的,又不理它,这它们多寂寞啊是吧?你得感受,这都是感受。最重要的不就是感受、体悟吗?”
宋淇泽张了张嘴,他家阿禾嘴里都是诗都是词,他一下子搞不懂,辩不过也不想跟他辩。然后那朵小粉花就上了他的脑袋,还留在了阿禾那笑嘻嘻的大眼珠子里。
小区的水塘里养了一片荷,宋淇泽在湖边踱了踱,这邻里相互都熟悉,没人干那些掐花折枝的事儿,所以靠近岸边的应该是因为影响了路,被物业的折了几支。
而眼下,他家超龄的顽皮儿童,就觑着左右没人,跪在地上从水里捞出一片硕大的荷叶来。
宋淇泽哭笑不得地看着施梓禾这旺盛的童心,走过去轻轻揪住了她的衣领,嘴上笑话他:“阿禾真厉害,来,再找一个。”
施梓禾偏过头笑:“是啊?让我再给你找一个啊?哎呀这大脑袋瓜还要伞啊?”她话里不饶人,手上还顾着去够旁边另外一片被折断了的。没想到叶子一掀下面蹿出个指甲盖大小的小蛤蟆来:“卧槽。”一声就往后缩,缩得太猛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裤子湿了一小片。
宋淇泽也是拿她没办法,笑着蹲下身把那片让施梓禾摔一跟头的荷叶捞起来,忍着笑点着不停拍裤子的人:“看看,吓着了吧?”
“那是没心理准备,给惊着了。”施梓禾把卫衣往下一拽遮住屁股上的湿痕:“哎呀,这景儿不错,淇泽你过来给你拍两张?”
“嗯?哪儿景不错?我看看够不够你用来转移话题的。”
施梓禾才不理会,手机摄影师再次上线:“真好看,真的,来你过来这儿。”
“嗯。”模特就位了,摄影师立刻专业地开始找角度抓特征,嘴里还时不时地爆个“漂亮”“不错哎”。
宋淇泽眼瞅着施梓禾下一个姿势要跪地上往上拍了,忙拒绝:“导演我能申请休息吗?老拍老拍,这模特累了。”
施梓禾看了看照片:“行吧那你走吧我拍景儿,真是,给你拍还不乐意。”
“拍景儿好,你就拍一会儿景儿咱回去了。”
“嗯。”施梓禾没意义地应了一声,又投入到下一刻的摄影创作中去—
雨滴落进荷塘、微风掠过水面,此时化身摄影施师傅的施梓禾又得到了自己的片刻闲。丝丝的雨形成了难得的景,而直到一阵风吹来,脖子上一凉,施梓禾才惊回神,视线顺着头上的那片绿移到身后举着荷叶替她遮雨的人。
宋淇泽挑了挑眉:“拍够了?”
施梓禾笑了:“拍够了。”手机揣回裤袋、接过了宋淇泽举在自己头顶的荷叶说道:“雨大了啊。”
“嗯。”腾出手来的宋淇泽扯住了另一只空余的手:“回了?”
“回了。”
曲曲折折的小路,洒下了一路湿润而绵软的低语。
那飘飘洒洒的、落在那两片颤颤巍巍的荷叶伞上的春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