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用力吸了口气,仿佛只是说这几句话就用尽了所有力气,眼神开始有些涣散,但最后那句话却清晰无比,带着一种令人咬牙切齿的坦然:
“我算准了...以佘白月的谨慎...不会把真正的本命毒给七蛇众...”
他看了一眼那已经变成灰白色的相思子,“我也算准了,那些玩意,杀不死我...”
“还有...我多活一天...你就要多被我...占点便宜...”
花沐被他最后这句彻底噎住。/s′i,l,u/x-s¨w..-o\r_g\
那点后怕、暴怒、以及隐晦难言的情绪,最终统统被这句混账又无比现实的“占便宜”搅成了一团稀泥。
他按在孙路胸前的手猛地攥紧,锦囊的金光和星力微微一颤,几乎想把这刚刚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老混账再按回去。
但终究,他那冰封般的唇角,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极其细微地向上抽动了一下,像是某种如释重负又恨得牙痒痒的无奈。
“行。”
花沐的回应只有一个字,冰冷得掉冰渣,却又带着一种只有孙路才听得懂的认命。
他一把扯下自己那已经多处破损、尚算完好的一块内衬袍角,运起残存的灵力将之冰镇降温,粗暴地按在了孙路胸前还在缓慢渗血的伤口上。
“那就留着你这烂命,好接着算计我。′4`2`k*a^n_s,h?u?.¨c/o+m/”
他站起身,小心却又霸道地将重伤员扶起半靠在自己身上,让他能看到运河的惨状和空中那缩小但依旧存在的毒孔。冰冷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托住孙路的身体,避免震到伤处。
“看,”花沐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下是更深沉的寒意,“你的毒沼,开张了。”
“还好提前落下隔水闸,这段河道...怕是短时间内不能用了。”
他目光扫过那悬浮的微小黑孔,又望向浊浪翻涌、污迹斑驳的河面,“这地方...以后我找人钉个牌子写上:孙氏瘟神坑,包管万毒辟易,邪祟绕道!”
孙路倚着他,看着运河,感受着伤口上传来的冰凉感,以及身旁那虽然微弱却真真切切尚存的气息,嘴角那抹嘲弄的弧度似乎扩大了一丝。
他闭上眼,低低应了一声,尾音轻快:“甚好...记得给我...分红...”
话音未落,彻底力竭,昏睡过去,但紧蹙的眉宇却似乎松开了些许。
锦囊的微光依旧温养着他那如风中残烛的生命之火,虽然比之前更淡,却不再只是濒死的映射,而是顽强的明证。
花沐低头看着孙路那憔悴的面容,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泥污,露出底下失血的苍白。
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后怕,混合着对老友这不要命行径的怒火,沉沉地压在他心头。!我\?[的¥书_城ˉ~ ±更aeˉ新?%¢最¤快′
花沐抬头看着天上,又低下头看着孙路那憔悴的面容,突然伸手擦了下眼眶。
雨,下得更大了,砸在两人身上,冰冷刺骨。
就在花沐深吸一口气,准备抱起孙路离开这片狼藉之地时,他听到了一个在滂沱雨声中异常清晰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不疾不徐,踩在泥泞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仿佛踏雨而来。
“谁?!”花沐惊怒转身,周身尚未完全平息的冰蓝星力瞬间凝聚,在雨幕中荡开一圈微弱的涟漪。
他下意识地将孙路护在身后,冰蓝的眸子锐利如鹰隼,穿透重重雨帘。
雨幕中,一个纤细的身影缓步走近。
她撑着一把油纸伞,伞面是素雅的淡青色,上面却用极细的银线绣着几枝栩栩如生的桃花,在昏暗的雨夜里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伞沿压得很低,只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雪白下颌,和一双在伞下阴影中显得格外沉静的眼眸。
“念瑶...?”花沐瞳孔微缩,“你不是应该在寅客城和嫣儿在一起吗?怎么...”
他话未说完,心中警铃大作。
寅客城与浮明城相隔千里,即便是最快的速度一分钟也不休息,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
少女在距离花沐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并未立刻回答。
她微微抬高了伞面,露出一张与孙路有几分相似却美得惊心动魄的面容。
她的眉眼继承了孙路的清俊,但线条更为柔和精致,鼻梁挺直,唇色淡粉,此刻在雨水的浸润下,更显